程攸宁顿了一下,谢时颐以为她会抬头看自己一眼,可对方只埋着头飞快地抛出两个字:“没有。”接着避开她递过去的虾肉,戴上手套挑了一个蟹钳开始自食其力。
又摆出了那副爱答不理的架势。
“真的吗?”谢时颐抿嘴笑了笑,也不和她争,静静看着她掰蟹钳,等她好不容易掰开,才不动声色把手边的小锤和剪刀推过去,忍着笑、贴心地提醒道:“可以用工具的。”
话音刚落,程攸宁就一甩手,把壳丢到了她碟子里。
之后两人都默契地跳过了那个话题,程攸宁确实是饿坏了,难得放纵,一盘海鲜被她吃了大半。
吃饱后她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当谢时颐问她接下来几天还有什么安排时,她很配合地把小唐整理的清单发了过去,自己重新去洗漱。
谢时颐翻了翻那张整整写了三页的攻略,惊道:“那么多逛得完吗?”
“随便挑几个啊。”程攸宁正在敷面膜,声音闷闷的,“选不出来可以抽随机数字。”
这种认真又敷衍的感觉,果然是你的风格呢,谢时颐暗暗在心里感叹,她又问:“要我陪你去吗?”
最初的安排里,她自己并没有出游的计划,一来怕被认出,二来手头实在有太多工作,能飞过来陪程攸宁去演唱会差不多就是竭尽所能了。
可这时她突然开始思考,自己那张密密麻麻的行程表里,是不是还能挤出一点时间来。
程攸宁没有说话,谢时颐知道对方是在思考,就和自己一样,她不着急催促索要答案,而是耐心地等程攸宁做完一整套护理、经过自己身边时,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拉她回身,面向自己。
不知是不是专门练过眼的缘故,这双眼睛现在不似过去那般总是透着一股茫然了,倒是很亮,像藏了星星,引得人忍不住要凑近,看更清楚一点。
脸被抵住,谢时颐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靠得太近了,随后,她看到程攸宁垂下眼,抿了抿嘴,这是她害羞时惯有的表情。
谢时颐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耳朵已然红透,她忍不住想亲一下那只在乌发衬托下红得格外突出的耳廓,可程攸宁却偏头避开,随后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说:“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话音一落,她看也不看谢时颐,抽回手,三步并作两步蹦上床,关灯,刷地拉好被子,然后闭上眼,睡觉。
灯灭前一瞬,谢时颐瞥见程攸宁的眼睛,她应是在笑,眼睛一如既往地弯成了月牙,可那份澄澈中如今竟也生出了几分勾人。
啊,这是什么,反将一军?
谢时颐第一次先一步移开了目光,她低下头,目光落在空空的掌心,半晌后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