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喊了一句,“来人,把他给我捆了塞到马车上去。”
话音一落,几名健壮的仆妇就上前按住江远岫。
江远岫避无可避,惊慌间,心一横,“我……我和她圆了房,已经是她的人了。”
江灵却是打定主意将他押回家,对那些仆妇说道:“把嘴也堵上。”
之后居高临下地瞟了他一眼,那眼分外残酷,“放心,别说圆了房,就算你有了孩子,我也能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江远岫一愣,手脚已经被捆死,嘴也被紧紧塞住,被几名仆妇联手抬到马车上。
小梧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大小姐比不得二小姐温文尔雅,向来是雷厉风行的脾气,此番少爷被她捉住,想必要被她狠狠责罚一通。
他为可怜的少爷捏了一把汗,但转瞬大小姐就瞄上了他,“你家公子在这里的事,你通通晓得,就由着他胡闹?”
小梧心里叫屈,公子的事哪里是他能置喙的,先头还说是给他找妻主,找着找着,公子看上了,他难道还能跟公子去抢吗?
便只好低头挨训,好在大小姐只骂了一会儿,就不再骂了,她转而点点这院子,“把这处地势卖了,一点东西都不要留。”
“至于你,拿着那些钱,给我走回京城去。”
下达了对他的刑罚之后,大小姐潇洒地上马,随着马车往西去了。
马车内的江远岫双手被反翦,动弹不得,他只得靠在厢壁上,眼黯然地胡思乱想,他这般真的如姐姐所说,是不值吗?
如何活一辈子才能说是值呢?他只是一个不能顶天立地的男子而已,不能经商,不能做官,唯一指望的就是找一个好的妻主,家世显赫的,和江家门当户对的就一定是好的妻主?他只是想找个他喜欢的而已,为何众人尽是不满尽是阻挠。
想着想着,他忽然有些怅然,其实,初时的他和姐姐没什么不同,认为自己和许盎春一点儿也不般配,所以他跑了,再回头看清自己的心,却为时已晚。
马车走到了桃林镇的十字街,这里卖着油盐酱醋,茶叶布匹。忽而一阵风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露出湛蓝的天,也露出车外的许盎春,江远岫奋力将自己扭到了车帘附近,然而他口不能言,只是呜咽,只是轻声地哼鸣。
立于嘈杂的街头,许盎春自然听不到这微乎其微的声音,她拿着一个酱油瓶,应当是被她爹指出来打酱油的,酱油铺在十字街的东头,马车却是向西而去。
许盎春站在街边,等着马车缓缓地经过了她,她向车上看了一眼,发觉这辆马车是这样的豪华这样的好看。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有事要做,一扭头就走了。
江远岫从忽大忽小的缝隙中看着她,看着她渐渐远去,很快就不见了。他的眼前变得十分模糊,沁满了泪,泪珠从眼眶滚落,像一条长长的线,也像短暂地路过了许盎春的,一颗流星。
他们短暂仓促地交汇过,便又将各自天涯。
再见,江远岫在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