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嘴唇嗫嚅着,看看被一群人劫持着的乌鸦,再看看为首的中年男子,提出要求:“我要先看看我老板。”
那一群男人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般笑起来,为首的给后面的人使个眼色,几个挡在乌鸦身前的人才让开。她此刻才得以看清乌鸦的情况,原来他双手被缚在背后,脚上也缠着铁链,只能小步往前走,稍微大步些就会被铁链牵绊住。没想到他此刻还有心情对赵青云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好像一直停留在西南方向的样子。于是她心里就有数了,开始慢慢地在包里摸索,好像是准备拿钱出来的样子,只是一会儿手又停下了。
她抬起头,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我老板松绑?”为首那人不耐烦地撇撇嘴,只是看赵青云不过一介弱女子,人质昨晚又被电了好几轮,觉得这回自己一定能把这只大肥羊吃干抹净,于是毫不在意的从兜里掏出钥匙,扔到赵青云脚下,邪笑着叫她过去,“我们一群男人粗手粗脚的,伺候不好你的老板。你自己来‘伺候’他吧。”
赵青云假装看不懂他们呼之欲出的恶意,蹲下身在草里摸索着拾起钥匙,朝着他们走去,几乎是一走近就被围在了人群中间。她推开依旧挡在乌鸦面前的人,先蹲下去,解他脚上铁链上的锁。
一群人围着她和乌鸦,各种不同的笑声在耳边起伏,都是一样的荒淫,都是一样的致命。好几只男人的手就顺势摸上了她的脖子,有的不知道是在捏她的耳垂,还是想解她的耳环。虽然现在红日高悬、日头毒辣,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冰冷黏腻,就好像是被一条细长艳丽的毒蛇缠上了脖颈。
咔哒一声,锁开了。
赵青云猛地站起身,用力推倒面前的人,对着背后就是一个肘击,一手从包里掏出平常上班用的防狼喷雾对着人群猛喷,反手将裁纸刀和防狼电击棒塞到乌鸦手里,一面挎住乌鸦的胳膊,搀着他保持平衡,往西南方向跑去了。
那一群人突遭此变,又被防狼喷雾喷了个满头满脸,一时不察,被赵青云和乌鸦跑出去三四米远。不过须臾,他们又追了上来,赵青云此时真的拿出了港纸,往天上一抛,花花绿绿,一时间快追上他们的几个男人纷纷蹲下身去捡钱,后面的人被前面的绊住,一个压一个,瞬间就倒下一堆。
此时乌鸦已经自己割断了缚手的麻绳,从赵青云的胳膊里抽出手来,两只手捏着电击棒和裁纸刀,一边跑一边看后面的追兵。他抢过赵青云手里的喷雾,推着赵青云跑快些,一时往后喷,一时抓住赵青云的胳膊防止她摔倒。好不容易快到了另一边山脚,他猛地一把将她推下河,自己也纵身一跃,落入河中。
赵青云不爱水,也不爱沙滩海岸,于游泳一道只勉强是会,体力更差,没游出多远就体力不支,渐渐划不动了。乌鸦在水下见她表情痛苦,只是勉力支撑,于是拖过她来,一只手夹住,看她不行时渡一口气给她。赵青云此时有人拉扯,强行振作精,逼着自己划水登腿,缠在乌鸦背上的那只手,还不忘挎住自己的包。
快到岸边,乌鸦先将赵青云推上岸,自己再爬上去,看着瘫倒在河岸草地上的赵青云,过去把她翻过身来,让她面朝着天。明明看着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圆圆地睁着望天,只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却还是伸出两指去试探她的鼻息。只是试探间就变了味,两根手指变成一整只手,摸上了她的脸,抹去她满脸水痕,还不离去,流连在她的脸上,心中暗暗发笑,第一次发现原来赵青云这么勇啊。
过了一会儿,赵青云渐渐回过来,顾不上乌鸦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爬起来跪坐在草里直起身一一检查他的十根手指还够不够数,突然皱起眉头问他:“他们是不是在背后电你了?昨晚折磨你没有?回港就验伤,这回非要告到他们赔短裤不可!”
不等他回答,又反过身去找自己的公文包。她一会儿抱着包,一会儿放下包在乌鸦身上摸索,好像想要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乌鸦一手捉住在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两只手,一使劲把她拖进怀里箍住。
她钝钝地感受着从他胸腔传来的震动,听见他在自己头上闷笑着说:“姐姐仔,再摸我可就要收费啦。价格虽然好商量,但是你不是刚刚才损失了一大把港纸吗,钱够不够啊?”
赵青云用力从乌鸦怀里挣脱出来,检查起包里的东西来。钱湿了不好清点,只是看着厚度估计应该还有两万几千,其他文件及证件原本就放在酒店没带,今天这一路狂逃也只是损失了平常自己上班带的防狼喷雾、电击棒和裁纸刀而已。
她纠正他的说法:“损失港纸的是你,不是我。我的喷雾和电击棒都便宜你了,不用赔新的给我。”乌鸦还是刚才那样的闷笑,点点头并不反驳,拉起她,两个人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