盍邑心头蓦然酸涩,搂住她的手收紧。
见他突然起身欲要离开,蔺紓心里没由来的紧张,立马跟着他起来,抓住他的手问:“你要去哪儿?”
盍邑回头,看清她眼里的恐慌之色,心里一软,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吻光洁的额头,温声道:“我不走,很快便回来。”
默了片刻,她才松开手,抿唇乖巧的点点头,而后将自己缩进软被里,目送他离去。
盍邑回来时便看见她窝在床榻间睡着了,遂悄悄合上门扉,放轻脚步走过去。
想来她是累狠了,睡得很沉,他在床边坐下后她也仍未察觉醒来。
红肿的双目嵌在白皙的面容上异常突兀,鼻头红通通一片,平日里的张扬削减了大半,显得柔弱可怜。
盍邑将她裸露在外的玉臂放进被衾里,轻轻掀开底下的被角,露出来的双膝青紫破皮,在雪白的肌肤上愈发显得狰狞可怕,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难为她还忍了这么久,除了中途那会,没再喊过一声疼。
睡梦中的蔺紓察觉到膝盖上有冰凉的触感,漂亮的眉毛皱了皱,双目艰难的掀开一条细缝,竟见到一向冷心冷面的男人正低着头在给自己的伤口涂药。
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才彻底放松下来,原本是想等他回来的,许是床铺太过舒适,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发现她醒来,盍邑停下动作,抬眸看她一眼,又继续涂药,“你身上已有伤疤,这几处不能再落下了。”
蔺紓登时心头一片滚烫,声音慵懒,鼻音浓重:“你是怕落了疤不好看吗?”
盍邑摇头,定定看着她,“只是怕你会哭。”
他自己就一身伤痕,比她的狰狞多了,又何曾在意过好看与否。只不过小姑娘家家哪一个不是爱美的?肩胛骨的伤落在后背看不着兴许还好些,若是膝盖和手肘落了疤,日日能见着,怕她有的心烦。
蔺紓禁不住心尖颤动,轻轻一笑,半眯着眸子瞧他,软声道:“已经哭过了……”
她想到自己今日哭了许久,于是抬指摸摸眼眶,嘟囔问他:“我的眼睛是不是又肿了?”
盍邑将药罐搁置一旁,抬头看她,眼里有零星笑意,“嗯,跟核桃似的。”
蔺紓蹙眉,嘴唇翕动几下,想叫他拿镜子来,然而却被浓重的困意拉扯着往下坠,不过片刻便又闭上眸子睡着了。
盍邑给她轻轻盖好被子,盯着柔美恬静的睡颜看了许久,原本想要离开,但想起她方才见到自己要走后的不安,思忖片刻便又脱鞋躺下,将人搂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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