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想想,兴许是这事风险太大了,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愿告知于她,以免计划出现差错或说怕连累了她。
又听他说宸贵妃正在养心殿前求见父皇,她倏然掀被从床上起来,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快给本宫梳妆!”
她要去瞧瞧,那毒妇的模样有多悲惨!
“陛下,臣妾求见!”
蔺紓来到养心殿时,只见宸贵妃正跪在宫殿前,不同以往装扮华丽,而是卸了满头钗环,仅着一身素服。不施粉黛的面容看起来很是憔悴,娇媚削减了大半,倒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想来是父皇不愿见她,否则怎会让她跪在外头候了这么久。
蔺紓悠悠走到她面前,状似惊讶,挑眉笑说:“呦!这不是贵妃娘娘吗!”
宸贵妃抬首,望见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再想到自己那被废黜了的儿子,心里就气得不打一处来,索性也再懒得伪装,瞪着眸子恶狠狠地剐了她一眼。
还挺有劲呢,蔺紓权当没看见,嗤笑一声,“看来父皇如今不想见到娘娘,也不知是不是……”
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对娘娘恨之入骨了呢。”
宸贵妃心中骇然,然而为了维持表面的尊严,仍旧不甘示弱的怒视着她,眼又阴又冷,宛如下一秒便要剖了她的心,喝了她的血。
总归再成不了气候,蔺紓毫不在意,权把她当死人看,面对她的怒气也视若无睹,甚至还掩唇轻轻笑了几声。
“既是如此,娘娘便好好儿的跪罢”她甩了甩手中的绢帕,笑得愈发张扬:“说不定跪上几日,父皇兴许就回心转意了呢?”
“你!”她这招落井下石当真是把宸贵妃气得七窍生烟,面目扭曲,正要冲上去与她理论理论,结果却被从养心殿里出来的李德海打断了话。
“公主,陛下让您进去。”李德海先是请了蔺紓进去,后又看着仍旧跪在宫门前的宸贵妃,情有些无奈,只听他娓娓劝道:“宸贵妃娘娘,陛下说了,他不会见您的,您先回宫去罢。”
“公公,我……”宸贵妃蹙眉捉急,欲要说话。
李德海将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娘娘,圣旨不可逆,望您叁思。”
说罢,不再理她,转身迎蔺紓进了宫殿。
蔺紓踏进宫殿时回头,瞧见她顿时馁了身子瘫坐在地上,一脸丧色,生无可恋,心底里说不出来的畅快。
宪元帝原本不想见任何人,包括蔺紓,但思及她向来会讨人开心,自己又正值心情不虞,便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蔺紓进去后便与他行了礼,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秋日干燥,父皇整日批阅奏折操劳,儿臣担忧您的龙体健康,故而特地捡了些菊花与桑叶来泡茶。菊花清热,桑叶明目,最好不过了。”蔺紓笑着将食盒里的茶盏取出来,亲自端到他的身边。
宪元帝抬眸看她,见她情无丝毫异样,当作今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只同平常前来探望操劳的父亲一样。
她愈是这样懂事体贴,宪元帝心里就愈发伤,同样是他的孩子,怎么就不一样呢……
儿子觊觎他的龙椅,女儿却顾忌他的身子。
沉默片刻,他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茶盏。
许是温度有些烫,宪元帝将茶盏接过来时便看到了她发红的手指,不禁微愣。
蔺紓瞧见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被烫红的手指,若无其事似的笑了笑,“幸好茶没凉,儿臣还担心了好一会呢……”
“儿臣最近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父皇您一边品茶,一边瞧瞧儿臣学得好不好。”说罢,便行至他身后,挽了袖子起来,搓了搓手,搭在他的双肩上缓缓按揉起来。
宪元帝如今确实心力交瘁,便也由她去。
“父皇,你觉得儿臣的手法如何?”
一套按摩下来后,蔺紓轻声问。
宪元帝不自觉的睡了过去,如今听到她的发问,逐渐清醒,而后转身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感慨说:“阿元,还是你最让父皇省心。”
蔺紓不置可否的会心一笑。
李德海听见宫殿里传来的说笑声,抬头看了一眼晴空万里的天空,意味深长的悠悠道了句:“这皇宫的天,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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