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紓俯下身去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个头,夹杂着哭腔扬声道:“儿臣受此大辱,还请父皇为儿臣讨回公道!也好将那等居心险恶的幕后之人寻出来肃清宫闱!”
眼前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机灵活泼的模样,何曾像现下这般凄惨狼狈过,宪元帝想到自己一向捧在掌心上爱护的女儿被人欺辱至此,便抑制不住的愤慨与心疼。
遂看着她温声道:“阿元,你先起来。你放心,今日之事,父皇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父皇果然还是疼惜自己的,蔺紓吸了吸鼻子,从地上起身,噙泪望着他柔声道:“谢父皇。儿臣就知道,您不会放任儿臣不管的。”
紧接着,未等他言,转身看向方才说她被毁了名声,劝宪元帝要将自己嫁给那个阉人的官员,平心定气的问了一句:“不知大人在朝中任何职务?”
那人似是没想到她会突发此问,微愣片刻,而后才反应过来朝她行了个礼,笃声回道:回公主,下官曹鑫,现在礼部中任侍郎一职。”
蔺紓明了的颔了颔首,笑唤他:“曹大人。”
曹鑫不知她为何发笑,心中疑惑,然而下一瞬她的眼蓦地变得犀利起来,话锋一转:“若按曹大人之言,平白受了侮辱的女子都该为保全自身清白,自行了断了去。”
曹鑫讶然,刚想说自己未曾有过这等意思,却见她转身回头,哽咽着嗓音朝宪元帝道:“若是如此,那请父皇即刻赐予儿臣叁尺白绫,儿臣定不会辱没了皇家声誉,也好还了儿臣的一片清白!”
站在一旁的盍邑听后眉心一跳,下意识握紧了手。
“又来胡说!“见她自请了断,宪元帝立时呵斥一声,接着偏头看向身侧那嘴巴没个门把的蠢材骂说:“曹鑫!给朕滚下去!恁的同个长舌妇一样多嘴多舌!”
蔺紓垂下眸子,从余光中看着曹鑫惶恐退下,心中暗记。
“阿元,朕知道你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宪元帝先是柔声安抚,后又想起她方才的那番倔强的话,便警告的看着她,刻意虎着脸说:“听父皇的话,不该想的切莫再想!只要有朕在一天,你便仍是这皇宫中最尊贵的公主。若有谁敢欺负你,朕定要叫他好看!”
蔺紓见他情不似作假,心中大暖。
宪元帝命人唤了轿辇过来,送她回宫。
“贵妃娘娘好算计。”走至宸贵妃身边时,蔺紓斜睨着她,冷声说道。
可宸贵妃脸上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公主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呢?”
见她装傻充愣,蔺紓冷哧一声,望着她的眼如同淬了毒一般,声色阴沉:“往后儿,娘娘可要仔细脚下的路。”
话毕,不再看她,转身由宫婢们扶着离开。
盍邑回眸,只见身形纤细的少女被宫婢扶上轿辇。
蔺紓端坐在轿辇上,回头冷剐侍奉在宪元帝身边的宸贵妃母子一眼,待收回视线时忽然察觉到他的目光,抿了抿唇,想起自己方才的不堪,遂撇开了头不愿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