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
“嘿~我再碰!”
“不是吧~细妹姐~今日行运行到脚趾公。”
“嘁!五筒,九张!”
“哈哈~自摸大四喜!”
十叁妹摸了个东风,直接摊牌,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恋人韩宾则一脸苦闷:“喔哦~又是十叁幺又是大四喜,你够晒好运听日去赌马啦。”
“废话少说,畀钱!”十叁妹一边抽烟一边摊出手,韩宾翻了翻眼睛,玩笑似地拍打她手心。
“你们两个在我这耍花枪~睇下把不杀得你们落花流水…”洪兴尖东揸ft人太子也在,他生得剑眉星目,气宇不凡,和乌鸦一样雄壮威武,这间麻雀公司与花都夜总会都是属于他的坨地。
搓牌的时候十叁妹随口问:“阿南,细细粒好点了吗?有冇想起什么?”
“多谢细妹姐惦念,阿细她...仲没好,其实也唔紧要,慢慢来吧。”
十叁妹听出了陈浩南言语中的失落,惋惜地摇摇头。
“难得阿南出嚟玩,你提这个做乜?”
“讲笑嘛Benny,细妹姐係关心我和阿细…”
门外响起跑车的气浪声,太子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细佬们回来了。
他们吵吵嚷嚷进来,见老大和其他叁位大佬坐镇,马上恭敬有礼地打招呼,一个都不敢怠慢。
“点玩到咁晏返来。”太子小声责备了他们,不经意撇了眼,蹙起额头:“火柴,你的脸点搞的?”
火柴是太子的近身之一,他的鼻子和额头红肿得厉害,大佬们打麻雀他不方便公开说明,遂在太子耳边悉悉索索。
“你们係咪无聊,特地抓个东星女仔回来玩?”太子反问他,牌桌叁人听到东星都停下了动作。
“东星?”
阿羽刚恢复知觉不久,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面前还有几张陌生面孔,白西装英俊男人陈浩南她见过,其余叁个都不认识。
金毛强把收陀地的事告诉了太子,惹得太子有些不高兴。
“喂,佢仲係妹妹仔,你们又收陀地又抓来,係咪欺负人家?”十叁妹潇洒仗义,身为女人她自是打抱不平,而且阿羽凤眼英眉的,长得很称她意。
太子也认为陀地费的事,只要钱到手差不多就行了,小题大作大可不必,当即令火柴放人。
“大哥,呢个女仔够姜够Pok,我的脸就是她揍的。”
“哦?”太子挑挑眉,火柴算得上格斗好手,能伤他必然有几把刷子。
“阿大,我睇她可能係乌鸦嘅人。”金毛强的话让太子起疑,乌鸦作为劲敌与洪兴之间的恩怨早已不计其数,何况阿南前半夜才与他发生摩擦。
“坚定流?”十叁妹不信。
一旁的陈浩南思索了一阵,非常确定地说:“冇错,花炮会上我见过。”
“係啊阿大,前几天被我劈的那马仔,收陀地那天就同佢一起。”
听到这话,阿羽抬起头,冷冷地斜视金毛强。
太子来回踱了几步,看了一眼火柴的伤,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呢段时间听说乌鸦拳馆里有个女打仔好鬼劲,係咪佢?
阿羽始终不开口说话,夜市里和火柴还有金毛强打了照面,对方非要寻衅找茬,火柴只抽不是自己对手,那金毛强居然掏出电棍背后偷袭把她电得浑身痉挛,饭没吃上不说,打架耗费了不少体力,后背又隐隐作痛,这帮洪兴佬是要干什么?
她口袋里的电话铃声滴滴响起,阿羽以为是向坤打来的,可根本伸不出手去拿,当下着急。
铃声消失后,太子从她身上摸出电话,陈浩南随手拿过去看了半天,按下回拨。
当听到乌鸦的声音传来,说出“小拳王”叁个字,他俊秀的脸上露出冷笑和残忍的江湖杀机。
陈浩南与电话那头的通话把阿羽弄得莫名其妙。
“一个人过嚟,不准带人。”
又过了大半个钟,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脱身的时候,麻雀馆的门开了。
来人那不可一世的态,充满力量的体格,是乌鸦!?阿羽混乱迷糊,难以置信。
在二十几双敌视的目光下,乌鸦抄了一把椅子,以压倒性的气势直接坐到陈浩南身边,他随手拿起麻雀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丝毫不惧怕。
“哟,四位大佬都在,失敬了~”
“乌鸦你够照,说不带人就不带人。”
“靓仔南~你他妈的以为我是你,唔够迭马不敢说自己是老大?”
“咁会讲,先让你鬼串一阵,佢係你马仔还是条女?”陈浩南对着阿羽抬了下头。
乌鸦注意到小拳王被绑了起来,脸上还有伤和脚印,他向她眨了眼:“係啊,我条女~”
阿羽被他的瞎扯说得面热心悸,搞什么啊这个乌鸦…还嫌事态不够复杂…
太子冷笑:“你条冚家铲也会有人投怀送抱?不过你条女打伤了我细佬,点算?”
陈浩南加上一句:“大头仔和石硖尾的那些兄弟,这笔账也要算...乌鸦,你前半晚喺东漫酒吧唔係好嚣张。”
“我不是来跟你打嘴仗的靓仔南,是男人就放了她,要玩我奉陪。”
太子倒是爽快地解开阿羽的束缚,对乌鸦说:“我太子不想难为女人,乌鸦,你过去也是黑市地极拳王,一直没机会领教,今天我要会会你,只抽点样?”
乌鸦接受挑战:“好啊,洪兴太子在拳坛鼎鼎大名,我和你打。”
“妹妹仔,你走吧。”太子把阿羽拽起推了一把,她差点没站稳。
经过乌鸦身边的时候,阿羽脚步停了下来。
四目相接,两人好似领会了对方心意,又好似交汇了各自情感。
“小拳王,还不快走…”
阿羽咬住嘴唇移开视线,一刹那,凶险的气息席卷而至,出于本能预感,她身子快速往前倾斜下沉。
有人大力朝她扔去玻璃杯,她躲开后飞向旁人,一声惨叫,战斗一触即发。
乌鸦反应速,瞬时回头拉住阿羽往门口跑。
在场二十来个洪兴仔疯狂围上来和他俩厮打,空间局促的麻雀馆天翻地覆。
乌鸦真正呈现了拳拳到肉的霸道之力,铁拳肘击,一下打翻一个,奈何对方人多难缠,混战中他心系阿羽,便抬起麻雀桌冲着人群压过去阻挡。
阿羽左闪右避,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狠劲,把好几人打得无法起身,空气中甚至能听到骨裂的声音,她青筋倏地暴起,指关节打破了皮,后面的人又贴了上来,急中生智,拎起侧方地上的热水瓶一通乱洒,逼退攻势。
陈浩南不知何时抽出锃亮的砍刀冲着乌鸦过来:“想着草?我今天就为石硖尾的兄弟报仇!”
乌鸦无暇顾及,这一刀若是砍中即要断臂。
千钧一发,阿羽将手中的热水瓶奋力掷向陈浩南,对方急忙侧头闪开。
她上前转身低头后回蹴,踢飞了他的刀。
就在他错愕之际,乌鸦放开桌腿,一记大力侧踹,桌后的人悉数摔倒,杀出空档,两人猛地撞开门逃离。
凌晨的尖东街头,上演了激烈的追逐。
乌鸦和阿羽一路狂奔,洪兴的人紧追不舍。
他们越跑越没方向,最后在宝乐街的尽头转入赫德道,一通到底,老楼房之间暗巷密集。
奔到半路,乌鸦牵起阿羽不由分说往漆黑的巷子里钻,没几步被一面上了锁的铁丝网挡住。
远处追赶的脚步传来,乌鸦蹭蹭几下蹬着墙壁爬过铁丝网,落到矮房的平檐,阿羽此时体能已接近极限,只能抠住铁丝网的眼,借助乌鸦的手拽了上去。
敌人越来越近,乌鸦示意她不要出声,他们沿着平檐绕到另一边,然后蹲下静静等待。
两人紧挨着,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
轻风掠过,阿羽起了鸡皮疙瘩,乌鸦身上传来一股阳刚的热气,导致她心率急速飙升…
不知过了多久,确定洪兴仔已走远后,乌鸦跳下房檐,阿羽勉强一跃,被一对有力的臂弯稳稳接住,抱在了胸口。
黑夜里,她和乌鸦几乎贴脸,气氛变得暧昧,呼吸开始急促,她两手搭在男人宽硕的胸膛上几乎要被融化,而乌鸦那双手臂还紧箍着她不放。
理智冲昏前,她及时推开,这才清醒。
“还好吗?”乌鸦低声问她。
“嗯…”
出了那条街,阿羽头昏眼花,困倦不堪。
“小拳王,你真会惹一身蚁…”乌鸦在前面寻找着的士车:“喂,住喺边度啊?我送你返家。”
身后没应答,扭头见她已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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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下—谈一下;呢些天—这些天;劈友—砍人;点解—为什么;佢哋—他们;
睇—看;契弟—混蛋;猪兜—笨蛋;咗—了;揾钱—赚钱;边个—谁;嘅—的;
佢—他,她;喺边度蒲—在哪里混;你哋—你们;仲—还;
今晚这里係我哋睇?—今晚这里是我们罩着的;而家—现在;梗係—当然;
呢度—这里;坐低倾偈—坐下聊一聊;
我哋东星嚟湾仔插支旗有乜点吖—我们东星来湾仔插支旗有什么怎么样吗?
大晒—至尊,最厉害;睇唔起—看不起;係咪—是不是;拾下拾下—傻乎乎
仲有冇当我喺度啊—还有没有当我在这里啊;
俾面的话就唔好玩嘢—给面子的话就不要捣乱;
玩场—捧场;边度—哪里;躝开—滚开;游干水—打麻将;
行运行到脚趾公—形容运气极好;够晒好运—运气那么好;畀钱—给钱;
耍花腔—秀恩爱;细妹姐—漫画里十叁妹的称呼;晏—晚;
够姜够Pok—够辣手够牛逼;坚定流—真的假的;够照—够压得住,够有魄力;
迭马—人多;鬼串—拽;只抽—单挑;着草—逃跑,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