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是扬州人,说话轻声细语的,瞧着倒很是心活面软,她与赵锦宁也很投缘,聊了没两句就妹妹长妹妹短的,丝毫没有皇后的架子。
姑嫂两个叙了一下午的话儿,临走前,这位徐皇后才记起皇帝委派给她的重任。
她指了指身后两个穿戴讲究,面相十分严厉的老妈妈道:“妹妹宫里没有妥当的人,我和皇上都很是挂怀,这两位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以后就留下供殿下差遣了。”
赵锦宁微微欠身,“多谢皇后嫂嫂。”
徐皇后笑眯眯道:“都是一家人,妹妹不必客气,今儿不早了,我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改日妹妹得空儿只管到宫里找我,咱们再说话儿。”
赵锦宁送徐皇后到宫门上,直到看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簇拥着皇后抬舆走远,她才和颂茴转身往回走。
“这两位嬷嬷要小心应付,”她低声嘱咐颂茴,“她们专管教养公主皇子规矩,最为严苛,稍犯一星半点儿的错就会小惩大诫。”
“大姐姐这下怕是要吃苦头了…”
入夏后,天暖日晴,殿中支摘窗都开着,赵锦宁临窗做绣活,听到暖风里夹杂着窃窃私语。
她略一抬眸,往窗外探了一眼,廊檐外有几个说闲话的小宫女,瞧见教养嬷嬷往这儿来,就灰溜溜的走远了。
等颂茴端茶进来,她便问道:“这几日我就听她们嘀嘀咕咕的,都说些什么呢?”
宫里生活枯燥乏味,太监宫女多,口舌杂,传闲话倒是成了他们消遣的乐趣,稍有点风吹草动都能人尽皆知。
最近底下人都在传,慈宁宫长公主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白天学女四书晚上学女工,十根纤纤玉指都要被针戳烂了还得抄书。太后娘娘看了心疼不让公主学了,哪成想教养嬷嬷不依,拿出长公主大闹宁清宫说事,还抬出祖宗规矩礼法和皇家颜面来,太后也无法了,只得任其嬷嬷们教管了。
颂茴将听来的传闻通通说给赵锦宁听:“说是大公主被嬷嬷罚的天天哭,两个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
赵锦宁面上淡淡的:“我当初学的时候也扎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她绣完手里香袋最后一针,拆了绣棚,“颂茴,你去把昨儿我让你去太医院取的草药拿来。”
草药往小袋子一塞,拉紧明黄穗子,就成了圆鼓鼓的精致香囊,赵锦宁拿起来嗅嗅,香味淡雅,比那些熏香好闻太多。
她从榻上站起来,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未觉不妥,偏首对颂茴道:“拿上东西,我们去乾清宫给皇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