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再气也不能不吃饭,”皇帝看着我这样子说,“要是有什么奴婢惹了您不快,杀了就是了。”
“那怎么行,”我怕他对刘十九出手,连忙回答,“又不是做事做的不好,只是言语上的争执,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何必为这点小事……”
皇帝看着我。
“朕原先只当您那位是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他说,“是朕太迟钝了——她其实是您房里人吧?”
我差点噎到自己。
“什么房里人——她才那么高——比你大不了多少岁哎!”我比划着。
皇帝若有所思。
“是朕想错了,”这小孩跟我说,“朕原以为,是因为身份问题您才没给她名分,还想着要成人之美……”
“你怎想成这样。我们大丈夫在世,遇到姑娘自然就该呵护宽容一点……”我想起朝着她眼睛扔的筷子,一阵心虚,“不是非得心悦才要对待她们算是个男人……”
我回过来,意识到我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胡须都没开始长的小孩,和一个不会长胡须的宦官。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先生真君子也。”皇帝说。接着又问:“先生真没有娶妻的念头吗?”
“这,不是陛下问过了,臣也答过了……”
“魏子稷之前也一直不愿娶妻,可现在却改口了。”皇帝说,“人会变。”
“他那是……地位变了……情况变了……”
“您的地位和情况也变了。”皇帝说,“您若想成家,朕可以为您牵线,虽然难是大家显贵,也是当朝青年俊杰的姊妹或女儿,不会委屈您。”
他看着我,赵之也看着我。
我原来差点被桃林公主弄死就是她觉得我对他们没用。现在魏弃之弄这出,好像表明,他对我没有就像和戾太子那样喜欢妹妹喜欢到乱伦的感情。我对他们,还是没用了。
但是现在皇帝愿意把我纳为己有。投诚,联姻,生儿育女,成为那些“誓死效忠”们中的一个“誓死效忠”……
“我还是,没有那个意思。”我说。
我受够了在魏弃之那压抑着。投到皇帝这儿,也是换一种压抑。要是有妻室,有儿女,顾念更多,想跑就更难。
我准备好了迎接皇帝的雷霆暴雨……他不来,就是他身边的赵之来……结果没有,他俩反应平淡。
“好吧。”皇帝说,“也是,谁都能看出,段昭的这条船快翻了。”
“也还没……”
“先生知道吗,朕最直在和阿之学自己吃穿收拾衣物照顾自己,好以后逃亡时没那么狼狈。”
“陛下,”赵常侍很不高兴地插嘴道,“说好了不和任何人提的。”
“阿之也知道,刘将军不是忠臣良将,不在乎你这么做是不是大逆不道。”
“……这怎么就大逆不道了?”我问。
赵常侍对我笑了一下。
“可见将军是真的有反骨。”他说。
“阿之太失礼了,说这么刺人的话做什么。”
“陛下,奴知错了。刘将军,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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