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陶莫提本以为会听到他的辩解,有些崩溃地问:「你这样是在毁了自己的未来……你做这件事是为了要威胁我?」
沉亦偏了偏头,没想过这两件事怎么会牵扯在一起,思考了一会,他慎重地再次点头。
「当我用jckson的录音让我爸同意解除婚约,我以为你稍微会清醒一点,没想到你依旧执迷不悟。」沉亦挑起湿透的杂志,像在欣赏某件旷世巨作一样,愉悦地翻了翻杂志,他将杂志翻到有问题的那一页,声音不高不亢,「你用那么低及幼稚的手段来对付我,我只不过是全数奉陪而已。」
这是本八卦杂志,出刊日期就在今天。
他和四强赛当天节目组筛选出来的女观眾传出恋情的新闻佔了头版,一年前苏允诺曾找过他的纪录也被翻了出来,还有人指证这位女观眾是他哥哥的学生。
这么一来,这个比赛就有失公平性,新闻一出,观眾最初会震惊,接着,就会开始有质疑的声浪,有心人会猜想,也许从四强赛到三强赛,沉亦所有的占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这甚至连带会影响整个比赛,所有参加比赛的占卜师都会受到质疑。
甚至是塔罗牌的可信度也会遭到污名。
乱了,都毁了。
陶莫提闭上眼睛,克制着自己脑中翻腾的绝望。
她不懂,沉亦明明是真心喜欢占卜,陶莫提还记得沉亦第一次替她占卜时,虽然解释得乱七八糟的,但是他那时眉飞色舞的表情,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件事,这样的人怎么会亲手摧毁掉自己喜欢的事物。
陶莫提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情有些疲累,然后她睁开眼睛:「不,你解除婚约不是为了我,如果是的话,你肯定会先警告我,难道你……喜欢苏允诺?」
「你能别问这种蠢问题吗?」沉亦将杂志摊平放在桌面,并将倾倒的茶壶和玻璃杯一个一个放正。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我们电视台和比赛单位接到了多少通电话吗?你知道三强赛车祸的事,我花了多少心力才把谣言平息吗?」
「我也接到不少,算扯平了。」沉亦摸了摸下巴,勾起笑,像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一样,「没办法,我没有管好身边的人,你犯错了,我替你担,莫提,你别再错下去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我犯了什么错?」陶莫提的声音在发抖,她隐隐知道沉亦的意思,但她不愿服输,「你还在怪我製造假车祸的事吗?」
「你把允诺搅进来,这是第一次错,製造假车祸是第二次。」沉亦边说边竖起手指,顿了顿,他伸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次错,是你甚至算计到了允诺的家人身上。莫提,你到底要因为我的预言走火入魔到什么程度?」
陶莫提站不稳,她跌坐到了办公椅上。
沉亦站了起来,依旧很有风度地看着陶莫提,他的声音不大,有一点疲倦和失望:「四强赛那天晚上我就立刻去查,你不可能会犯那种来宾临时缺席,临时需要找人替补的失误,你堂妹在允诺治病的医院工作,大约是从她那里知道允诺这个人的,也许工作室里也有人和你说过允诺曾经来找我算过牌。莫提,四强赛,分配给我的人选本来就是苏允诺了,对吧?」
陶莫提在刚才真的是惊慌恐惧到了极点,但所有情绪过了头,人反而容易陷入平静,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车祸的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但是允安,你怎么可以……」疲倦中添了一丝激动,沉亦说不下去,叹了口气:「你和你弟串通好陷害允安,让他担上偷班费的不良纪录,还有那个假毒品,你又用什么去收买学校老师?顗安还这么小,你别给她灌输这种唯利是图的扭曲价值观。」
陶莫提从桌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了一份新闻草稿,丢到了沉亦面前,「你卖照片和新闻的杂志社,就是本来我找的那间杂志社,你用你的緋闻去换苏允安的清白,这笔交易杂志社当然会做,但你不怕苏小姐受到伤害吗?」
「人家本来就是清白的。至于允诺,我会和她道歉。」沉亦纠正道,随即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莫提,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等比赛结束后,你就好好赎罪,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分一点。」
她才没错,她没有错。
陶莫提在沉亦走后,用力将桌面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她,沉亦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站到巔峰,这场比赛是她极力和电视台争取,才争取到和主办单位的合作机会,她从百强开始,只要为了沉亦,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替他铺好全部的道路,只要他能顺利安稳地走在他想走的路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