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沛沛问。
【漆黑,】我重覆着:【这里的房间不是黑暗,而是漆黑!】
我抓住沛沛的手,边说边缓慢而坚定地将她往外头…阳台…走廊拖去。
【什么黑暗、漆黑?不是都一样?】沛沛一头雾水地问我。
【不是,】我说:【这房间不是会吃掉光线的黑暗,而只是被烟燻成一片漆黑!你刚才踢翻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把这间房间燻黑的炭架。】
【什么啦,很痛欸!】沛沛想挣脱我的手,却被我抓得更紧。
【喂!干麻那么紧张啦!】沛沛念道:【只不过是一盆木炭而已,还有,谁会在房间里烧…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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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仓惶逃出那间屋子后已经过了十来分鐘,沛沛却仍在中庭花圃旁的水龙头下冲洗着手。
我问她为什么不回房间再洗,她说她才不想把那一身的秽气带回家去。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里面是这样,」警卫伯伯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重覆这几句话:「我只是受人之託,帮着租房子而已,我自己也没进去过,说真的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是这个样子…。」
「没事啦,伯伯,」沛沛终于关掉水龙头,恢復内心的平静,转身去安慰警卫伯伯说:「是我们要你带我们去看的啦,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不过…,」沛沛自然而然地在这两个字中加入了威严,令警卫伯伯像偷喝酒被护理师抓到的病人般惭愧地低下了头,而不知为何,我也突然深深觉得内心充满了莫名的罪恶感。
「你是不是知道那间套房出了什么事,」沛沛问:「否则为什么你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唉,」警卫伯伯叹了一口气:「是发生过什么事,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房间弄成这个样子。」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沛沛柔声问。
「如你所见,烧炭,」警卫伯伯在中庭的一处石桌石椅上坐下来:「大概半年前,有人在那屋子里烧炭自杀,自杀前还先用毛巾把门缝都堵实了,不要说烟味,连腐臭味都没飘出来,尸体还是一个多星期才被发现的。」
「一个多星期?在那房间里?」我问:「可是那里闻起来似乎没有…腐烂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死人闻起来是如何?】沛沛附耳过来问。
【死人是没闻过,但一锅发臭的滷肉让我不得不放弃一台冰箱…。】沛沛扬眉看了我一眼。
「烧炭,那个人烧了一大堆的炭,」警卫伯伯的解释阻止沛沛继续追究那台冰箱的企图:「但可能忘了关掉浴室的抽风机,所以那炉炭才会一直烧,一直烧,一直烧,直到烧乾了房间中每一分溼度,和人体内所有的水份。」
「这是…什么意思…。」沛沛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们找到一具乾尸,」警卫伯伯闭着眼睛说,彷彿正尽全力试着将那画面赶出大脑。「你知道吗,那就像一根特大号的金华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