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沛沛臭着脸打断我:「他又给你倒满酒喔?」
「是啊,喝得好不快活呢。」我还不识好歹地继续说。
「什么嘛…,亏我还这么担心你的身体,结果居然给我跑去喝酒。」沛沛背过脸去。
糟糕,我心想,于是赶紧去戳戳她的肩:「好啦,别生气啦,真的只是点小酒嘛,再者,他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我们哪有什么时间喝酒啊?」
「是吗…?」沛沛的语气有点松动了。
「是啦,」我又再加把劲说:「这样我才能问74号房的事嘛。」
「喔…,有问出什么吗?」她问。
太好了,矇混过去了!我在心里欢呼。
「还有,别高兴的太早,想矇骗老娘没那么容易,你第一次遇到房东根本就还没撞鬼,你又怎么知道要去问74的事?」沛沛冷冷地补充:「哼!背着我喝酒是滔天大罪,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办,听到了吗?」
「是…。」我唯唯诺诺着。
「别给我摆那副小狗脸,没有用,真是…,」沛沛嘴角微微上扬地说:「后来呢?你说你去问房东74号房的事,有问出什么名堂吗?」
「嗯…,我猜,也许是我们那天不小心喝多了…」
沛沛笑着捏我一把:「还说只聊天没喝酒!」
「对不起啦…,」我边说边揉着手臂:「总之,那晚房东对我大吐苦水,说大家都以为做包租公只要坐着收钱就好,哪会知道做整栋大楼的房东居然会遇到这么多鸟事,你知道的,就是吵架闹事,自杀不成,他杀未遂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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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话也不是凭白无故地就能从房东口中套出来,正如我瞒着沛沛所说的,我可是同房东在中庭开心地喝上好几回酒才培养出这番交请滴。不过话说回来,倒也不是贪图房东那几杯酒,而是我实在好,每次房东在中庭那隐密的凉亭里摆上酒菜——日子可不一定,但总是在深夜,光是这点就起人疑竇了——我总是没看见过警王伯伯在外头拦人,而房东则一定会幽幽地唱着王力宏那首《如果你听见我的歌》。就是衝着那歌,我想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半夜不睡觉,冒着隔天上班迟到的风险去和房东和房东喝酒聊天打屁,因为这个人无比的自恋勾起了我的好心,毕竟一个分手或变了心的女人,又怎么会对被她丢下的男人多所留恋,而那男人若真的那么让人回味,当初为何还会捨得拋弃他?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男人无比的自恋,不曾体会到那女人的脑海中早已没了他,并还在完全自我的信念中至始至终地相信,相信自己仍在她内心里佔有一个角落。
而我时不时地观察房东在唱这首歌时的情,偶尔还不得不为他心中的前女感到庆幸,幸好她没在路上遇到房东,否则天晓得这男人会不会因为发现女人早已忘了他,而在心中种下什么不为人知的杀机…。
也幸好我自嘱着沛沛管得紧,平日没牵过别的女人在路上逛大街,自然也不可能牵着房东的女人被他看到,于是我才敢在家里浴室出现74这个数之后,挑了个房东中庭喝酒的日子,门见山地问他关于74号不乾净的事:「常听您唱这首歌,房东先生,」呃…,说穿了,其实是我不敢挑明了问他,于是我顾左右而言它:「想必您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
房东举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一僵,糟糕,问到痛处了…,我在心里犯嘀咕着,却见他将酒杯继续往嘴边送,一口乾了,叹了口气,这才无奈地对我说道:「那…,是我朋友的故事…。」房东的眼飘向远方。
「不是您?」这回我可是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