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在她抠出问号的一个小时五十二分钟后,宋观棋和她遇见了。
确实也是久别重逢。
两人相顾无言,宋观棋几年不见五官长得更加成熟冷峻,少年气质完全不见,虽然整个人只要站在人群里,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个,但是锐利的锋芒也会刮伤旁人,而他脸上也更像他父亲那般的不形于言色,整张脸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他对于重逢有任何喜悦,或者是愤怒。
餐馆的门口都是往来的人群,耳边都是旁人的说话声和岸边的江水拍击花岗石的水声,头顶挂着暖黄色灯笼,让黎京墨看不清宋观棋眼底是什么样的,她有些迷茫突然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回国第一天就遇到宋观棋。
她退了一步:“……好久不见,好巧。”
“嗯,不太巧。”宋观棋抬手露出手表,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你要去哪散?”
“……”
沉默的时候,泊车的门童已经把车开回到了大门口,车钥匙交给了宋观棋,宋观棋打开驾驶座的门上了车。
她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对方摇下车窗:“上车。”
“……”算了,不就是故人重逢吗,遂老实坐上了副驾驶。
Fwn名字是宋观影给黎京墨取的。
年轻的幼鹿,也很像她,轻盈、敏捷、胆小,带着娇气,宋观棋也觉得这英文取得贴切。
葬礼那天,宋观棋带着人回到了后院的楼上房间,这是宋家本家大宅,没有不礼貌的宾客会来,这是黎京墨偶尔回来小住的卧室,被宋母偏心地贴上了粉色小鹿菱格墙纸,他突然被紧急制动,被身后小孩的动作带停。
黎京墨洁癖毛病一点没改,“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她嘀咕着,左脚扣右脚,把小皮鞋脱在了走廊,脚趾被黑色不透肉的裤袜包裹着,都快和黑胡桃木的地板融在一起了。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提醒着小孩:“你是黎家遗孤,也是宋家孩子,故意给你难堪为什么不反击?”
“……”她垂下眼,手指搅着头发,又很快不服气起来,“我是怕给姥姥姥爷和姨姨添麻烦!”
“……你现在十六岁了,怎么还对这些拎不清?”
宋观棋轻嗤,把目光放在了她手里那本《荒山之夜》:“我爸妈都快把你疼没边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给他们添麻烦?”
他顿了顿,继续道:“何况,我和你姨都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你会一直保护我吗?我迟早要离开宋家的。”她摇头,干脆抱住了膝盖,在床上缩成一团“我肯定是个天煞孤星,还没出生呢爹就没了,我妈又因为分娩走了,宋太爷爷那么喜欢我,也去世了。”
宋观棋叹气,挪动了一下袖口的扣子,摸了摸小孩的发顶,世家太多弯弯绕绕,要解释起来也不是一般麻烦,归根结底杀人的永远是权力。
“倒也不是天煞孤星的问题,都二十世纪了,你怎么还和老迂腐一样,不过我会一直保护你,所以你是颗陨石也没差。”
“真的?”她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追问。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