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回去了,今夜我便陪娘子在山间野趣,看青灯古佛。”
“如今外头夜里这么冷,有什么山间野趣?”
公孙遥嘟哝着,摸了摸自己略有些单薄的衣裳。
适才她这一路走回来,便觉得晚风有些凉飕飕的,并不适合出门游玩。
“所谓山间野趣,倒也不一定是要出门欣赏。”李怀叙瞥了眼她,将她又继续往床边带。
公孙遥心思单纯:“那是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把人往罗汉床边引。
这下公孙遥即便是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抗拒地开始想要甩开李怀叙的手,却为时已晚,小腿肚抵着并不算高的床沿,被人以压倒性的姿态三两下便制服在榻上。
只是寺庙里的床榻,并不如家里的软和,她倒下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是从身到心都尤为难受。
“李怀叙!”
她一本正经地瞪起了人,在明示着自己的不满。
听她居然不喊李风华了,李怀叙觉得还有些新,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将自己的两条腿也搬上榻,跪在她的两侧。
公孙遥觉得这个姿势简直危险到不能再危险,心下警铃大作,费尽了力想要推开他,却掰不动他分毫。
“我劝娘子还是少挣扎的好,少些挣扎,便少些痛苦……”李怀叙挑眉冲她笑了笑,双手明晃晃的,已经开始往自己的腰带里伸。
“李怀叙,你不能这样,这里是寺庙,是佛祖面前……”公孙遥着急道。
“佛祖面前杀生都有人常做,我不过是佛祖面前为你上个药,佛祖能把我怎么样?”
李怀叙好笑地看着她,晃了晃刚从腰带里掏出来的一个巴掌大的药膏,叫公孙遥立时傻了眼。
他只是……他只是……只是想为她上药吗?
她怔怔的,有些不敢相信,脸上一时火辣辣的,觉得有些疼。
可是她好像也没有哪里受伤,需要上什么药?
她迟疑着,心思百转千回间,李怀叙便已经拧开了那个药膏盒子,手指抹了一点油光锃亮的无色膏脂,摁在了她仍旧有些裂痕的嘴唇上。
她终于安静了。
沉默地感受着他的手指在自己唇瓣间辗转来回,觉得还是有些羞耻。
脸上的热意自从升腾起来,便再没降下去过。
好容易挨到李怀叙替她把药膏抹完,她长长地松一口气,以为自己就此解脱了的时候,李怀叙却又摁住了她,与她映着床头的烛光相视。
“娘子适才那般激烈地不让我动,是觉得我会做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
“……”
这种问题当真有必要问吗?
此刻公孙遥脸上已经烫的跟煮熟的鸡蛋差不多,根本不想再搭理他的话。
他只能自言自语,自己慢悠悠地叹一口气:“哎,我家娘子总是心事太重,不信任人,你但凡跟为夫一样,什么事情都想开一点,我保证,你会过上天上人间一般的日子。”
“我年纪轻轻的,还不想升天。”
公孙遥认真地眨了眨眼,认真地回答他。
李怀叙默了默。
“可战战兢兢过一日也是过,高高兴兴过一日也是过,这人过日子,不就图个痛快吗?如今趁着咱爹还在,他还是皇帝,咱们不可劲地玩,难道要等我那几位皇兄继位,再想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我们终于可以开始肆意享受人生了吗?那倒时候咱们惹祸,可就没人管了。”
公孙遥实在没有一日能忍住不瞪他:“你不要到处惹祸不就成了?”
“可我不痛快呀!”
是你的痛快重要,还是往后的命重要?
公孙遥再次被他气到说不出话。
果然男人都是惯会骗人的东西,她想,这人昨日还在她面前低声下气说他知道错了,今日竟又来与她灌输这等想法,妄图她与他一同耽于享乐,不计前程。
她烦躁地推了推他,想要他从自己面前离开。
可李怀叙不让。
“对了,还有件事,白日里一直想找机会同娘子说,却总是被打断。”
他悠哉悠哉,这回是真的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公孙遥眼睛微眯,心头刚摁下的警铃,登时又开始有所作为。
“那就是……”
他说话总是不干脆利落,喜欢拖泥带水,玩笑般的语气,叫公孙遥听得心痒。
“就是什么?”她打算暂时先按兵不动,不知道这回李怀叙是不是又准备拿出什么东西来戏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