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怀叙的脸。
她再往前靠一点,就能碰到他的鼻尖,贴着他的额头。
她不禁呼吸轻轻一滞,有些回想不起来昨夜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到底为何她同李怀叙便会睡在了一床被子里。
虽然……好像除了这等结果,他们也没有第二种可能可以选。
她有些纠结,又有些幽怨地瞪了眼他,搬开他似铁锤般沉重的手臂之后,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
万幸,身上里衣都是完好的,身子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只是大红的喜服外衣不知何时被人褪去,掉落在了床前地上。
她张望了眼,立马便又转身回去看那醉鬼。
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她便是他,自然别无第三种可能。
想起昨夜的那番折腾,她俯身过去,想要将这醉鬼打醒。
但就在她低头靠近的一刹那,原本还好好睡着觉的人,便仿佛会预判似的,突然睁开了一双天生会笑的桃花眼。
公孙遥动作与叫嚷都已经准备就绪,却全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皇子妃这是……?”
李怀叙眯着尚未清醒的眼眸,看着抱着枕头快趴到自己身上的女人,语气似疑惑,又显滑稽。
“不,不小心……”
“不小心在床上跌倒,快摔到我身上了?”
李怀叙勾了勾唇角,替她将拙劣又磕磕绊绊的借口补完。
公孙遥脸上一时有点挂不住,结结巴巴继续找着借口道:“不,不是,我本是想叫你起身的,我们巳时便要去拜见陛下与皇后娘娘,午时还要陪淑妃娘娘用饭,断不能迟了。”
“皇子妃叫人起身,都喜欢贴的这么近?”他继续逼问。
“我不是……”公孙遥欲言又止。
我不是想要拿枕头将你打醒么?
李怀叙似乎看出她的别扭,轻轻啧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抬了抬腿,道:“行吧,我明白了,看在你坚持不懈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满足一下皇子妃的要求。”
公孙遥又登时疑惑。
可马上她便知道李怀叙说的是何意思了。
他藏在被窝底下极不安分的脚,正一点一点地跨越该有的界限,搭在了她的小腿肚上。
春日里衣料轻薄,他炙热的触感极其清晰。
“你……混账!”
反应过来的她涨红了脸,直接踢开他的脚,在榻上跪坐起来,离他老远。
李怀叙悠哉悠哉,眨着亮闪闪的桃花眼:“我怎么混账了?难道皇子妃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遥辩解:“我从无此意!”
“那昨夜是谁睡着了非要扒我的腰带,把我弄醒不说,还死活要我给你脱衣服,盖被子的?”李怀叙好整以暇,一只手支着脑袋,继续悠悠闲闲地看着她。
“你胡说!”公孙遥自是第一时候反驳,“我睡着了是天底下最安稳之人,怎可能缠着你胡来?”
“没缠着我胡来,那我是自己吃饱了撑的,喝醉了又醒过来,主动帮你脱衣服,主动帮你盖被子的?”
那好像……也不太可能……
公孙遥迟疑了。
昨夜那纨绔喝的烂醉,指望他能主动醒来照顾人,那不是天方夜谭?
可她今早的确是外衣也脱了,夜里睡觉时被子也盖的好好的,难道……还真是她把他缠醒,要他做的?
可她昨夜也没喝酒啊,怎可能做那种事?
不对,是喝了一杯的。
合卺酒。
可不过一杯,也不至于夜半会突发情况,起来发疯吧?
眼瞧着她越来越陷入自我怀疑,李怀叙眉眼渐弯,大清早的心情便相当不错,忍不住抿唇浅笑起来,淡淡的梨涡挂在嘴边,似春风和煦,又添诙谐。
公孙遥思来想去,意识到还真有可能是自己胡来之后,小眼便开始飘忽不定,不敢去瞧他的样子。
“即便,即便那真是我缠的你,那也赖你,谁叫你昨夜喝那么多的酒,把我也给熏醉了的?我这人最吃不得酒了,一杯就倒……”
“一杯就倒,就能把之后的事情都给赖掉了?”
这人怎么胡搅蛮缠?
公孙遥耐心不足,理不直,气却壮:“总之,不论是昨夜还是今朝,我都从无勾引你的意思,你少往自己脸上添金了,赶紧起来洗漱,不然陛下同皇后娘娘该等急了。”
“等急了就叫他们等呗。”李怀叙显然还不是很想起来,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闲闲地叮嘱道 ,“还有,你这称谓可该改了,什么陛下皇后娘娘的,该叫父皇的叫父皇,该叫母后的叫母后,见了母妃也该喊母妃,还想不想要多拿点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