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人精,听出喻闻景语气里?的不耐,渐渐地也就消声,开?始说起?其他事。
林娓晚上用得少,哪怕面对一大桌子的佳肴也只动了几筷子就放下。这种场合,不方便离开?。她便悄声和奶奶说话,逗奶奶开?心,直到话题再次落到她身上。
林父和亲戚们喝了点酒,有了些?醉意:“林娓,你也毕业了,过几天我让助理安排你进衡悦,趁早熟悉一下家里?产业。”
餐桌上几位长?辈虽没有说话,但眼变得微妙起?来。
公司里?,基本都是自?家人控股。如?果林娓要进公司那?必然会分去其他人那?一份羹。这种时候没人愿意让林娓进公司。
众人眼交流了一瞬,都保持了沉默。
林娓蹙眉,反抗道?:“我不去。”
她讨厌在不知情?地情?况下就被以命令的语气安排其他事。
林父瞬间沉了脸:“你不去衡悦,想去哪儿?别人挤破头也盼着进衡悦混个好职位,你倒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还不要。”
说到这儿他还不忘拉过旁边的喻闻景作比较:“你看看人小喻,一毕业就接手安盛,将安盛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呢?如?果你不姓林,不是我的女儿,依照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进衡悦,只能去外面捡垃圾。”
如?果是往日,林娓听到林父对她这般评价,只会觉得心里?憋屈,但现?在不同。她在心里?悄悄反驳:才不是,喻闻景说我也很优秀。
她没将心里?话说出,只是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那?你就让我捡垃圾。”
林父被林娓的态度激怒,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在餐桌上,酒杯与?木桌相撞,发出一声脆响。酒杯里?的好酒也荡了出来,落在餐桌上,泛起?涟漪。
一瞬间,屋内所有人都噤声。长?辈们默契地没有说话,而小辈们胆战心惊地看着两人就怕林父殃及池鱼。
林娓瞥着嘴正准备开?口,撑在餐桌上的左手就被按住。
她想说的话一卡,倒是被旁边的始作俑者抢了先。
喻闻景宽慰性?地拍了拍林娓手背,语气不温不燥:“伯父,之前娓娓和我商量过,打算先来我们安盛实习。”
林娓:?什么时候商量过?
大约是喻闻景长?了一张成熟稳重的脸,所以林父目光在林娓和喻闻景身上扫了两圈就信了。
堂叔也在适当的时候出言打着圆场。他重新?给林父倒了一杯酒,看似好言好语地劝说:“哎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你就让娓娓去小喻公司锻炼锻炼,等以后?娓娓想回来了也不迟。来,我们继续。”
林父表情?稍缓,没再和林娓计较,继续和堂叔推杯换盏。
这顿晚餐一直持续到十点才结束。奶奶因为年纪大,中途就坚持不住,回房休息去了。
餐桌上基本剩下的也都是谈事的长?辈聊着公司里?的事务。结束的时候,林娓被林父安排着送一送喻闻景。
就这么点路,还要送。
林娓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非常诚实地送喻闻景出去。
刚跨过前厅,她就看到旁边的喻闻景停下脚步,对她说道?:“好了,送到这儿就好,他们看不到了。”
林娓还是不放心,探头朝外面喻闻景的车望去:“你刚喝这么多?酒,叫司机了吗?”
方才餐桌上,所有人就好像商量好一般针对喻闻景,给他灌了不少酒。直到他们发现?,酒过中旬喻闻景依然面色如?常,让人摸不清他的酒量后?,这才作罢。
喻闻景轻声回复:“叫了,就在车里?等我。”
“哦。”林娓应了一声后?,并没有离开?,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喻闻景。
喻闻景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站着没动,而是问?道?:“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林娓垂在大腿的手动了动。她抿了一下嘴唇,故作自?然地开?口询问?:“我什么时候去你公司?”
大约是话题跳转太快,喻闻景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
林娓扣了一下手,提示道?:“你刚不是和我爸说我要去你公司吗?”
喻闻景恍惚想起?了这件事。
当时他见林娓和她父亲争执,才主动说林娓要去他公司。原本只是为了给林娓解围,没曾想林娓真的有这个想法。
林娓将喻闻景的沉默理解为不愿意让她去公司,顿时所有情?绪又上来了。
明明刚刚被堂叔和父亲责骂时,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面对喻闻景时却不行。
她不满道?:“你又骗我!”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声音除了恼怒,更多?的是委屈。
“没有。”喻闻景连忙否认,他安抚着林娓的情?绪,“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林娓瞪着喻闻景不回话。
林娓鼓着一张脸就像一只胀气的河豚,只有喻闻景知道?要怎么让她消气。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摸一摸林娓的脑袋,但想起?在花园里?林娓说的话,又悻悻地放下,只是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对她说:“真的,别生气。”
也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往日里?还要低,带着蛊惑的意味,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往陷阱里?钻,导致林娓心跳停止了一拍。
她看出了喻闻景的小动作,目光停留在喻闻景放下的手上,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你可以摸我的头,我同意了。”
林娓声音很小,但喻闻景却听见了。他含笑着抬手,如?同奖励小朋友一般,揉了揉林娓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晚安。”
林娓在喻闻景的安抚下,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仰着头看向喻闻景,小声地回复了一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