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骄眼里带着光,轻声说:“说罢,你做了什?么?”
游鹤鸣似乎就?是在等她发现?,踌躇后,组织了自?己的语言:“早上我去了黑市,让人去找周小宝一家的麻烦......”
他不疾不徐说完了自?己早上的作为,脸色淡漠,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握紧,青筋迸跳。
盛骄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她双腿交叠,姿态悠闲,问他:“你去黑市的时候露脸了吗?”
游鹤鸣摇头:“做了伪装,声音也压低了,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
但这话他自?己说起来都不是很自?信。
他在黑市这么多年,身形的变化,尤其是身高的变化是无法掩盖的。
游鹤鸣闭了闭眼睛,眉心?胀痛。他有点淡淡的悔意,他不是后悔找了周小宝的麻烦,而是把盛骄陷入了一种潜在的危险之中。
明明还有别?的方式。
盛骄却甚在意,伸手拿了个橘子拨开,青涩的橘子皮迸发出气息,又问:“黑市有什?么规矩吗?”
游鹤鸣迟疑片刻,说道:“黑市没有规矩。”
没有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
盛骄笑了一下,把手上的橘子递给他:“这么紧张干什?么?”
“难道我还会骂你不成?”
游鹤鸣顿住,垂眸看向分成两半的橘子。
盛骄剥橘子很怪,她不会把完整的皮剥下,反而是手指按在橘子上方,连皮带肉一起拨开,拿下一块块橘子瓣放入嘴里。
游鹤鸣抬手接过一半橘子,看了她一眼才放入嘴里。
很甜。
盛骄吃下另一半,把橘子皮放在桌上。
等年轻人冷静了些后,她虚虚地看向远处亮光,开口和他说道:“我以前辉煌的时候,在大海上有好几个私人岛屿,甚至还有关口和海域。”
游鹤鸣静静地看向她,没有说话。
盛骄嘴角带着笑,有些恣意的洒脱:“我不仅有好几处私人岛屿,还有自?己的航线和路。无数人蜂拥而至,来找我做生意,做的生意不是什?么好的。都是些走?私、军火的大生意。”
“那些人不乏有钱有权的,那可是富可敌国?的程度。”
“而走?私和军火,随便一笔就?是好几百亿的生意,财帛动人心?,每一笔都能让人叫家破人亡,是要见血的。”
游鹤鸣抿直嘴角,问她:“那你答应了吗?”
盛骄挑着嘴角笑,似乎觉得?他问了句废话:“我当然没有答应,只是当时没有壮士断腕,还有其他生意在交谈。”
说到这里,盛骄双手合十,搭在自?己小腹上,语气变得?平静而沉稳:“在众人喧嚣暴富,得?意狂妄的时候,有人突然出手了。”
“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那些所谓高官,所谓富可敌国?的富商和政客,在一夕之间骤然消失。”
“该入狱的入狱,该枪毙的枪毙。”
“秘密消失的也大有人在。”
游鹤鸣眼睑轻抬,凤眼晦涩:“我......我做错了是吗?”
盛骄笑了一下,她看向这位年轻人清隽的眉眼,只是继续说道:“而我仅仅是和他们有过几次合法生意,也成了重?点关注对象。为了从中脱离出来,只能将那些私人岛屿全部捐献了出去。”
“除了捐献岛屿、航空路线,我经受了长达一年的监控。”
游鹤鸣心?下一紧,凤眼直盯着她。
盛骄眼里风平浪静,仿佛那一场浩劫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话。
年轻人总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容易陷入旋涡之中,在大片的雪花之间,身处其间,分不清对与?错。
但是任何?人都会有失误的时候,都会有看不清的时候。
人是一种群体生物?,很可能被推着往前盲目地行走?。
她也曾因?为巨大的利益和盲目的自?信险些脱不开身,更何?况是十几岁的年轻人?
盛骄眉眼舒展,笑着说:“有时候要去高处往低处看,才能看出他人的渺小。”
“也能看出自?己的渺小。”
游鹤鸣抿直嘴角,只是垂着眼眸坐在身侧。
他以往习惯的处理方式,会在未来某一刻造成大错吗?
游鹤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盛骄率先开口道:“是我做错了。”
游鹤鸣凤眼轻眨,眼里都是疑惑。
却见盛骄弯着眼睛,轻声说道:“是我总不和你商量事情,也没有交底,让你心?里没有一点自?信。”
身居高位已久,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鲜少和游鹤鸣有商有量。
做事之前,也没有和他交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