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霍冲看她,俨然一个欢场老手,那些干净纯良也未必不是手段。看着羞羞怯怯的,就叫他入了彀,恐怕接着便是玩上几日,便丢开手,也不知她用这一套得手了多少人?他是第几个?
霍冲这时候倒想起来了,二人见面就是在欢场烟巷,他怎么忘了她是去干什么的?她本可以花钱买上一夜,他却不叫她费一分钱,自己送上了门——恐怕她就是这样看自己的。
自脱奴为将以来,他还未当面受过这种羞辱。
齐弗刚洗了澡,身上还有点凉。她裹紧自己的小褙子,心里想,这人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厚,可是他不也拿假身份骗人吗,这么入戏干嘛?
青年这时候倒极有耐心,等着她的回答,看她眼珠转动,映出烛火微光,头发松松半挽,有几缕垂在脸边。
过了一会,她将那缕发丝折在耳后,愁眉一蹙,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泣诉道:“小郎君要毁诺么!”
霍冲一愣,随即被她的厚颜又气得冷笑一声。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知晓了她家宅,还要装作不知地和她接着厮混,作那等贪图色相的下流人?
齐弗垂下眼,低声道:“我原以为小郎君是不同的,没想到……罢了。”
“什么意思?”霍冲治军多年,见多了兵卒下士为了种种事撒谎的样子,一双似笑非笑的冷眼,叫副官和小兵都对他又惊又怕。可此时,想来是烛火幽微,他居然看不出眼前人真假,反而被她面容上的愁绪牵动心。
不过他心中也只是想,我倒要看看这女子还有何说辞,不知不觉听她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