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明致大师要主子静心养性,但一反常态,未免叫人提心吊胆。这火气压着,也不知要在何时泄出来。
李瑞福万分小心,生怕惹出是非。午后,奴仆来报,国公府小姐登门致歉。
李瑞福听奴仆说,那位姜小姐为在镇国寺擅闯一事过来的。
可李瑞福心里明镜一般,当日主子面有不虞,俱是为了搅扰人心的梦魇,与这位姜小姐毫无关系。
李瑞福去书房回话,主子果然不见来客。
姜依依心中忐忑地等了半晌,不曾想他根本不愿见她,一时间觉得苦涩难当。
姜依依从三皇子府邸出来,颇有些魂不守舍。马车一路往国公府行去,途经一家客栈,姜依依眸中微亮,叫丫鬟喊停。
姜依依理了理衣衫,从马车走下时,进出的学子纷纷侧目。丫鬟轻声赞道:“姑娘今日甚美。”
为了见薛承璟,姜依依出门前好生打扮了一番。因而更觉不甘。
舒沅不过是一个冒领功劳的骗子。何曾对殿下有什么雪中送炭的恩情。凭什么得到殿下那般对待?
放到她身上,却连见一面也不肯。
姜依依指尖陷入手心,甚至有微微刺痛感。
林颖正欲和好友一道外出用饭,转头却看到姜依依朝他颔首。林颖与好友讲清缘由,向姜依依走去,温声问好。
姜依依眸中冷光一闪而过,开口却是温言软语:“上回听林公子说在京城无亲无友。我偶然认识了一位林公子的旧相识,林公子可想见一见?”
林颖怔了怔:“姜小姐说的是何人?”
姜依依道:“听说是曾为林公子和旧日同窗付了药费的。”
林颖尚有些印象,笑道:“的确该见上一面的。”
第4章
◎就是要叫她一次又一次,将他放在心上,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
前来看诊的民众甚多,舒沅到了书肆,仍有隐隐的喧哗声传入耳中。
带出门的几个护卫耳聪目明,武艺出众,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舒沅便放下心,悠闲地在书肆中挑起书来。
春桃踮起脚,从书架上方抽出一本书册,递到舒沅眼前来。舒沅点点头,春桃便将其抱在怀中。书肆的掌柜看了春桃手中的书籍,笑了笑:“姑娘买这些书,可是来对地方了。”
周遭居住的民众鱼龙混杂,又有好几家客商歇脚的驿站,这些进京的商人走遍各地,颇有见识,便有人特意去搜集各地闻,汇集成书,放在书肆中售卖。
掌柜抬手往后一指:“还有讲各地习俗,各类吃食的小册子。闲来翻一翻,也颇有趣味。”
掌柜在此经营多年,也常与外地学子聊天,一开口便能讲出许多趣闻,勾得舒沅心生向往。
楚宜出京游玩的经历丰富,此前也跟舒沅讲了外出须知,还有某州某县一定要上门品赏的食肆酒楼。
听掌柜提起安州的风物民俗,舒沅便又动了心,去拣了两本书籍。
春桃觉得这地方很是耳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姑娘想去这里?前些日子梅公子差人送了药方过来,似乎就是从这附近送来的。也不知我们到安州那时,梅公子又在何处。若梅公子仍在那里,倒是可以问一问。”
舒沅怔了怔。梅晏之出京已近一年,有三五封信寄来侯府,而他差人给聚仁堂送药方也有两回了。
那药方是他随师游历,偶遇名医时求来的。一副是治聚仁堂常见痼疾的方子,另一副说是能助她缓解弱症。
梅晏之出行前的那个冬天,她恰好病过一回,但往后这一年里,便和平常人一般,没有太多不适。
那药方她不一定能用上,但于聚仁堂必有益处。这是该重谢的。
他虽在信中说是医者仁心,将这药方给了他。但其中恐怕没有这般轻松。
梅晏之写的信大多简洁,但也从未忘过问她安好。这些年两人生疏许多,但他离京后,似乎又亲近两分。
而春桃所说大约是不可行的,舒沅道:“他跟随师长四处游历,大约不会在同一处逗留过久。”
春桃受教地点点头,也不气馁,笑道:“也是。而且还有周小将军在呢。”
谷宁循着侍卫指引,一路找到书肆,见到舒沅便满脸笑意地行礼:“前些日子那桩事,大约是办妥了。”
舒沅目光微动,颔了颔首:“这里他们应付得来。我随你去聚仁堂,你同我细细说一说。”
聚仁堂财力雄厚,且这两年治好了京中多位病患,在年底摆开账册一算,竟然还有盈余。于舒沅而言,实乃意外之喜。
且谷宁在州县的医馆药铺浸淫多年,也积累了一些经营手段。谷宁放得下脸面,对付那些顽固老大夫最有一套,舒沅常派他出京办事,也知晓了几分县城医学医馆的情况,在安州青州开聚仁堂的事,已在准备中。
但哪怕侯府名声赫赫,在这两州开设聚仁堂也不是仅有钱财便能顺利办成。其后许多事,都要细细商议才能敲定。
舒沅从城南回到聚仁堂,听谷宁和几位管事说了近两个时辰,暮色渐浓,才启程回府。
翌日,舒沅一到聚仁堂,便见谷宁喜笑颜开,仿佛叫天上掉下来的金饼砸中了一般,双颊涨红。
舒沅瞧他一眼,问道:“今日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谷宁笑了一声:“姑娘说得没错,是好事啊。大好事!”
话罢,谷宁也不卖关子,喜气洋洋道:“方才在门前有一个书童徘徊,我一问才知,他是林颖林公子的书童,想来这里拜谢恩人的!”
舒沅依稀记得,林颖与薛承璟关系颇好,闻言也是一喜,温声道:“等林公子到了,好生招待,再叫人知会我一声。”
谷宁中气十足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