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师好,我叫成欣然,您叫我欣然就行。”成欣然摆出微笑,缓声说。
袁导在业内是大佬,她上学时就非常仰望,自然是毕恭毕敬——毕恭毕敬地,喝了五六杯清酒。
陈郁森看她酒量也就打在这了,桌上旁人给她一个劲儿灌她酒,她还傻乎乎接着。
他低头给成欣然发消息:你坐导演边上倒酒就行,别耽误我聊事。
陈郁森投了个网剧,刚被平台过会,评级是S。他其实是非常想袁导来到导的,这样后续其他家的入股和平台排期都会有底气。
成欣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就坐到袁导旁边,时不时露个脸,帮忙添个酒。
酒局上大家什么都聊,就是不聊正事。
“Ethen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袁导起身和陈郁森碰杯。
陈郁森仰头饮尽:“前年,之前一直在UCLA。”
“不错啊,我女儿特别想去你们学校学电影,但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如果将来想回来发展,美国那一套在我们这里也行不通。”
“确实。”他淡淡笑,托着下巴,手指遮唇:“所以我也在摸索,很需要您这样大前辈的支持。”
“对了,”他说:“我家人都在LA,如果您女儿有来读书的想法,非常欢迎,所有的问题我们都能够帮忙解决。”
话语间,他起身为袁导倒酒。
“那还真是要劳烦Ethen。”袁导笑呵呵的。
袁导的一边是成欣然,一边是另一个制片人带来的小演员,两个女孩一直赔笑脸倒酒,把他给忽悠得得面色红润情绪高涨。
陈郁森在这时候塞了大纲和第一集剧本给他助理。
助理暗自打了个“OK”。
喝到十二点多,场子散了,成欣然跑前跑后,联系车和司机,把在座的人都分门别类送走。
“小姑娘不错。”袁导喝的很满意,估计已经记不清成欣然是谁了:“下回让你当我副导演。”
“谢谢袁导。”她顺嘴寒暄,脸蛋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大冷天冻的,一整个红通通。
陈郁森手插兜,站在街边给他司机打电话,睨了眼已经快站不住了的成欣然:“大姐,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已经叫车了。”成欣然笑嘻嘻的,很努力地捋直舌头。
这拉胯的酒量,真没谁了。
陈郁森知道她不喜欢别人送,也没勉强。
“袁导跟广电那边关系很铁,把他那条线搞定,他可以给你的《在春天》备书。如果他能来导这个戏,你最好去跟他的B组。”
“我知道。”
“知道什么?”
“去跟B组嘛,要我代你监工,我懂,陈老板。”她挤挤眼。
国内没什么他的人,用别人他给不起钱还不放心。不像成欣然,知根知底,便宜又好用。
“但B组都是医院戏,你没关系吗?”
“我知道啊。”
她不大喜欢去医院的,因为每次去,不免想起她妈妈病重的场景,心里会难过。
成欣然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于是她说:“我没关系。”
陈郁森突然起意逗她:“我去联系你前男友的医院怎么样?”
成欣然一个大无语:“能不提他吗?我就没男人了是吗?”
陈郁森欠了吧唧看着她。
成欣然蹲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他凭什么在那相亲,我怎么就没男人啊!”
哪来的傻东西。
陈郁森无语,远远看见辆车来,夺过她手机核对车牌,然后把她整个人都塞到车后座,随便搪塞一句:“明天早上起来就有了。”
成欣然没听到这句话,意识已经飘远。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上楼怎么洗漱怎么躺床上的。
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头快炸掉一样。
她困难地支起身,手脚并用捞过手机,发现自己又半夜在姐妹群里发疯,说了些狗屁不着调的话。
然后她翻通话记录,发现她给一个手机号打了七八个电话。
她突然憋出声咳嗽,一下子她就酒醒了,仿佛心跳停滞,浑身血液都凝固。
这是陈勉以前的手机号。
完全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喝多了的时候居然还能背下来。
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