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有所动作,须吏快速地游进坑内,用尾巴卷起右长老,固定在空中想让他站着,尝试了好几遍后,它不解的歪了下蛇头。『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疑惑地轻蹭了下僵硬的身体,却得不到任何反馈。
动物对死亡天生敏感,却没有死亡概念,它们不理解且无法意识到为什么主人不再动弹,不再抚摸自己,不再陪自己玩耍。
须吏一次次尝试,一次次重复,最终失落地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蛇尾紧紧缠绕着右长老的身体,卷着蛇身将右长老盘在最中间,卧在大坑内,蛇头与右长老的脑袋相抵。
金色的竖瞳在晨曦中散着微光,如熠熠生辉的宝石。
它微微抬头往桑枝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放下蛇头阖上眼,再也没睁开过。
蛇类陪葬最大的悲哀,是几个月过后,春暖花开之际,它会因为温度的攀升而苏醒,但那时主人腐烂的只剩下一具白骨,它们会在苏醒后继续沉睡,周而复始,直至彻底死亡。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有的小蛇会在这种痛苦中持续十几年,靠着微弱的进食,守在主人白骨身旁永不离开。
大坑旁的弟子开始动手用铁锹填坑,泥土纷纷扬扬地落在须吏赤红的蛇身上,但它一动未动,只是紧了紧尾巴,护住了右长老。
桑枝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把刻好的墓碑交给乌然护法,离开了半山腰。
山间的空气清凉掺着冷冽,积雪在雪崩后变薄了不少,踩上去会发出挤压的吱嘎声。
寒风拂过树梢,有雪落下正巧掉在墓碑上,上面赫然刻着两行字,白北山山祭司之墓。
……
十二月中下旬,距离大年还有十一天,咸鱼教的弟子在客栈休整调息后,准备返回南方蜀地,争取在大年前赶回去。
桑枝初来中原时只带了两身衣物,现在却满满当当能装满一整辆马车。
天气越来越冷,已然到了天寒地冻的阶段,她抱着汤婆子坐在客栈门口的桌边出地瞧着弟子来来回回的装东西,脚边是掌柜特意燃的炭火。
在严寒中发着微弱的火光。
禁药的突然出现,让姜时镜陷入无边繁忙,他与云母堇青不分昼夜的调查缘由,一连好几日都未曾碰过面。
村民们恢复了循规蹈矩的生活,他们不知道体内有过蛊虫,更不知道蛊虫悄无声息死亡,只是偶尔会怪为何大祭司和使者都不见了踪影。
兴许等来年开春,被绿植缠住的墓碑会映入所有人眼里。
被尸体怪物袭击,撕咬的恐怖记忆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淡忘。
培育出来的小蛇因怕冷,在庙宇里时缩在经幡内进入了冬眠,被弟子装在盒子里与马车一起回蜀地。
“圣女,都准备好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乌然护法走到桑枝面前恭敬道。
虽是带着抓捕任务,但真的到了面前,没人敢出言不逊。
桑枝望着门外停着的好几辆马车,好半晌,忽道:“姜时镜呢?”
乌然护法愣了下:“属下不知,今日一直未瞧见。”他迟疑道,“圣女……是要等到那位姜少主再走?”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收回视线,抱起汤婆子:“你想多了。”
乌然护法:“天色还早,再等一会儿不碍事。”
从清早收拾东西开始,圣女就一直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桌边,最开始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始终不挪步,直到他让掌柜的燃起炭火,她才把怀里变得冰凉的汤婆子递给他。
让他换热水,然后继续坐在这里,时间再长些都能化成望夫石头。
桑枝脚步一顿,心里一瞬闪过了再等等的想法,但看到站在马车边兴奋交谈的弟子,他们在寒风中搓着手分享回家的喜悦。
她压下躁动的心绪,淡淡道:“不等了,走吧。”
咸鱼教准备的马车偏小,比不上方婉特意准备的大车厢,能够在里面平躺翻滚,她坐上马车后继续出,思绪混乱地想着短短四个多月发生的一切。
良久后,车轮缓缓滚动,她阖上眼疲惫地靠在车厢上,轻呼出了一口气。
不见最后一面也好,不用道别,不用感受浓重的分别情绪,也不用……迈出她考虑了几个夜晚才鼓起莫大勇气做下的决定。
顺应天意,他们本就不该有纠葛。
车轮在雪面上碾压留下长长的痕迹,他们会在路过小院时将独自待在屋子里的小飞鱼接上,用温暖的车厢带它一起回蜀地。
半盏茶后,马车徒然停了下来,客栈距离小院,马车至少要走大半天,桑枝疑惑地掀开窗帘,入眼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弟子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圣女,姜家的少主在外面,你要见吗?”
桑枝一怔,想也不想地掀开车帘钻了出去,视线内肆意飞扬的红衣少年骑着马拦停了整个队伍,单手握着缰绳似乎正在与乌然护法攀谈。
系着发丝的红色发带在风中飞扬,桑枝头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鲜衣怒马这个词所带来的魅力。
原来天意可以被人为改变。
少年似乎有所察觉,回眸望了过来,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相接,她不由抱紧了手里的汤婆子,心跳在一瞬间加快。
坐在车板上驾车的弟子贴心地让出位置,方便她下马车。
甚至大胆发言:“圣女,我们支持你私奔,把刀宗的继任人拐回来,咸鱼教从此走上武林之巅。”
桑枝:“?”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姜时镜骑马缓步朝这里而来,她抿着唇凝思良久,像是下定决心,放下手里的汤婆子,从车板上跳下去,小跑着远离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