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还在上下打量桑枝,全然没意识到一条蛇顺着他的脚爬了上去,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我好像见过你。”
“头儿,蛇, 蛇爬到你身上去了。”躲在房间门口的其中一人惊叫道。
下一瞬,那条蛇就被捏住咽喉部位,身躯死死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他并未直接杀死, 而是看向桑枝眸内带着困惑。
他伸出一只手, 凭空遮住了桑枝的口鼻,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呢喃道:“这双眼睛我见过。”
“你到底是谁。”
桑枝瞥向了他手中痛苦挣扎的绿蛇,语气冷淡:“既然你说见过我,不如好好想想,咸鱼教有几人你是见过的,毕竟……”
她冷笑:“我可没见过你。”
眸子微弯,里面毫无笑意,几年前的画面霎时闪现在眼前,头儿脸色陡然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圣女,你是咸鱼教的圣女。”
躲在门口的两人惊呆了,眼睛不由睁大:“头儿,您是不是记错了。”
“这是我们下面的人在村庄里抓来的,她还说自己是徐州人,家里做丝绸生意,让哥哥拿五百两来赎。”
“对啊,就前日您还见过她的。”
头儿立刻呵斥道:“闭嘴。”
再转头情和善了许多:“不知圣女为何会在这里,是有何要事吗?”
桑枝扯了扯唇,垂眼看着吃饱了趴在自己脚边的小蟾蜍:“方才你手下不是告诉你了。”
“年纪大,耳朵也不好使了?”
蜀地有传言,咸鱼教的圣女有蛊庇护,是唯一能操控巨大毒物还不会被反噬的人,且咸鱼教教主极为护短,不讲情理。
虽然他们已经被魔教除名,却是整个蜀地都不愿惹的存在。
头儿越想脸色越凝重,他看向还站着的三个手下恨铁不成钢,上去就甩了两巴掌:“还不快跟圣女跪下道歉。”
他狠下心:“若是无法得到圣女的原谅,你们就自裁谢罪吧。”
三人面面相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道:“请圣女恕罪,是小的不懂事。”
桑枝坐在苏一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磕头的几人,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磕头声一声响过一声,直到其中一人磕到满脸鲜血吸引了毒物的注意力,她才淡淡开口:“我朋友被你们打伤了,他醒过来,你们活着,醒不过来就喂毒物。”
几人皆是一愣,头儿反应最快:“还不快把圣女的朋友抬进去。”
“是,是。”
但周围满是虎视眈眈的毒物,几人顶着一脸的血一步也不敢上前。
桑枝不为所动,也没有要撤离毒物的意思,她静静地坐在原地,任由通风口洒下来的缕缕阳光,映在身上,身上的麻布粗衣无法掩盖那张绝色的脸,像极了跌落坛的女。
头儿迟疑了下,将手中捏了许久的绿蛇放在地上对她说道:“可否请圣女把毒物全部撤出去。”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桑枝看着那条一落地就扭着身体爬上墙壁的绿蛇,许久才出声:“你不是天魔教残党,从哪里弄来的天魔教的熏香?”
头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只得解释道:“说来你可能不信,三年前天魔教覆灭前,曾围杀过我教,我当时外出躲过一劫。”
“等回去的时候,教内只剩寥寥数人苟延残喘,我们东躲西藏了数十月。”
他语气激动了些:“没想到竟然等到了天魔教灭教的消息,趁着人都死光了,我们便潜进去把所有值钱东西,包括重要书籍全部搬走了。”
“这熏香也是当时拿的。”
桑枝:“…………”
怪不得她刚才打开门,看到房间里的人都疯疯癫癫得像妖魔鬼怪。
天魔教这熏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维持着圣女的人设,站起身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吹响骨笛,尖锐的笛声响起,地窖内还在厮打吞噬的毒物皆僵了一瞬,而后像是被操控般爬上墙壁顺着通风口离开。
不消片刻,地上就只剩下一些残躯。
头儿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是遇到了宝藏:“不愧是圣女,能轻易操控毒物。”
桑枝收起骨笛,嗓音冷淡:“你先前说见过我,什么时候。”
头儿愣了下,道:“大概五年前,当时圣女正在给蜀地新出生的婴儿洗礼,虽说戴着面纱,但圣女的眼睛很好认。”
桑枝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也不知从谁那里传出去的,说她有蛊庇护,能与灵沟通,导致蜀地里新生的孩子都被家里人抱过来,非要她给摸一下。
全然把她是魔教人的身份给忘了。
“毒物已经离开了,把我朋友抬进去,房间内的熏香灭掉,我闻不惯。”
手下把人搬进去后,桑枝跟在后面走进了装饰得极为夸张的房间。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才发现里面还躲着不少人,最初跳舞的那几个女子站在桌子上,像是害怕会被虫咬到。
暗处还站着好几个人,看服饰同是蜀地出来的。
浓重的熏香下有一层淡淡的血腥气。
桑枝耸了耸鼻子,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口鼻,这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她觉得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