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半刻,年轻声音带着笑意:“那便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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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太行,绵延近千里,雄险峻,灵秀壮美。
已是深夜,山中枭鸣猿啼,一片黑暗,却无人晓得此时山腹内的一个地下宫殿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近千丈阔的地宫内聚集了高矮胖瘦各色人等,俱是身着白袍,排成数列,色肃穆地仰望祭坛上的空置石椅。
一名干练精悍的男子立在椅旁,高声喝道:“教主到——”
数千教徒跪地行礼,齐声呼喝:“弥勒降生,明王出世;白莲肇始,应劫救世。”声音在空旷地宫内来回飘荡,久久不散。
空置石椅上凭空安坐一个戴着弥勒面具的白袍人,右手虚抬,“请起。”话音不大,却仿佛有人贴耳叮咛,数千教徒无一不听得清清楚楚。
“谢教主。”教众叩首起身。
面具人向身边男子点了点头,轻声道:“开始吧。”
男子躬身领命,随后朗声道:“一入白莲圣教,俱为手足兄弟,相亲相爱,守望相助,唯每年比武大校,即分胜负,也决生死。”
大殿中教众鸦雀无声,显然早已习惯此事。
男子扫视全场,“第一轮大校开始。”
立时便有百人出列,聚在殿中演武场上,这些人早已选好对手,上场后向面具人行了一礼,便捉对厮杀,一时间地宫内金铁交鸣,呼喝声四起。
高坐上方的面具人对场中凄厉杀斗漠不关心,轻托下颌,低声道:“罗堂主,你对伪明朝中最近变故怎么看?”
罗堂主躬身道:“据京中传来的消息,这变故似乎是个意外,起因是一个名叫丁寿的锦衣卫一时意气。”
“丁寿?这名字有些耳熟……”面具人似乎在思索回忆,“去岁大行分堂的事是他搅乱的?”
“是,原本想把郑旺的事铺陈天下,没想被他快刀乱麻,迅速平息了,张堂主还为此请罪。”
面具人轻笑一声,“虽没达到预想结果,可种子已经撒下,那些伪明宗室的心里能长多少野草,本就是听天由命,张堂主何罪之有。”
“教主宽宏,下属之福。”罗堂主恭维道。
“不对。”面具人突然想起什么,又道:“记得年前线报,洛阳那件事似乎也有那个小子搅和,为何不说?”
“属下一时疏忽,请教主降罪。”罗堂主面色惶恐,跪倒请罪。
“起来吧,让下面人看见不成体统。”面具人一手虚托,罗堂主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再跪不下去。
“教主功无敌,属下佩服。”罗堂主由衷赞道。
“晓得你是因为那线报涉及到罗左使行踪,不想本座提及。”面具人扭头扫视了罗堂主一眼,“为人晚辈,这点心思无可厚非。”
罗堂主色尴尬,“敝叔祖身为圣教左使,却行为怪悖,不遵教谕,隐匿多年无踪,实属大罪,属下不敢开脱。”
面具人打了个哈哈,“谁家中没有个脾气古怪的长辈,本座那位右使叔父又好到哪里,哼,真是家丑啊!”
罗堂主知晓右使之事是教主逆鳞,他可以自嘲,别人可不敢附和,连忙扯开话题,“教主,那名叫丁寿的朝廷鹰犬屡屡坏我大事,是否……”举掌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面具人摇了摇头,“圣教举事在即,不要因小失大,引来祸水,且让他再快活几天。”
二人说话的功夫,演武场中胜负已分,数十具教徒尸体倒在地上,余者躬身向上施礼。
在罗堂主陪同下,面具人缓缓走下高台,来到场中,既不勉励胜者,也不宽慰伤患,只是细细打量着一具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叹息道:“小兄弟,这三脚猫的功夫,差得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