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每逢大雪后,就从京营调拨三千兵卒入内廷扫雪,轮番执役,常有浪荡少年花钱顶替兵卒入内,当然肯定不是为了学雷锋,只是想看看皇帝老儿的禁掖宫廷什么样,要是运气好捡到宫女们丢失的钗履和玩坏的淫具,那出来后跟人吹嘘,绝对倍儿有面。
小皇帝肯定不知道那帮小子的龌蹉心思,单纯只是知道宫里这规矩,于是以此出上联,果然王朝儒犯了难,其他人也在拧眉沉思有何典章风物可以应对,
“五百捡花。”时间将到之际,王朝儒说出下联。
可众人听后却面露迷茫,显是不知道这是哪一出。王朝儒解释道:“南京旧制,设捡花舍人,额定五百人,盖当年供宗庙荐新,得玉食餹餭之用。”
丁寿笑道:“南京旧制,而非北京,顺卿你输了。”
“南北二京皆是京师,有何不可。”王朝儒辩解道。
焦黄中帮衬丁寿道:“可这捡花舍人之制废弃久矣,与当下无关,还不认罚。”
“好好,小弟认罚。”王朝儒满饮而尽。
“朱少兄,你既然胜了,便由你出题吧。”焦黄中让道。
朱厚照眨了眨眼,从怀中掏出一物,道:“诸位请看。”
“骰子。”焦黄中不解他拿出这东西干嘛。
“骰子?”朱厚照转头看向丁寿,“你不说这叫色子么?”
“此物据传是三国曹子建所创,原名”投子“,取投掷之意,本为玉制,后多用骨和象牙,便叫了骨旁的”骰子“。”
杨慎开怀一笑,“丁兄说得也不错,传唐明皇时将幺四点涂红,因六面都有不同色点,故而也叫”色子“,温庭筠有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朱厚照一听乐了,“既然七步成诗的曹子建和八叉手而作韵的温庭筠都与此物有关系,便以”骰子“为题,分韵赋诗,如何?”
杨慎轻笑,“只怕我等没有曹、温二位前辈的才情。”
“不比先贤,就以十数为限,输了无非喝酒,赢了么……”朱厚照看向丁寿,“表兄,你来出个彩头。”
被你叫几声哥就要出血,凭什么,丁寿心中再不情愿也还是从腰间解下一块鸡心玉佩,放在桌上。
焦黄中张罗道:“既然朱少兄有这兴致,我等便凑兴如何?”
众人称好,便低眉沉思,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才高八斗的曹子建,命题赋诗,哪那么容易。
看众人皱眉,小皇帝很是得意,拖长声音念道:“小弟开始计数了,一……”
话音刚落,房外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
“一片寒微骨,翻成面面心。
自从遭点染,抛掷到如今。“
随着一秤金掀起房间门帘,一位丽人曳裙而入,满室灯火似乎都为之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