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跺跺脚四九城乱颤的主儿,怎么了?”
“怎么了!那二位就是因为这位给送进诏狱,现在还在里面逮虱子玩呢。”那人将下巴向丁寿方向努了努道。
“哟,这阵子不在京城,出了这么一尊大。”问话那人摸着发凉的后脖颈子。
那人犹嫌不足,继续道:“不止牟斌,仁和大长公主知道吧,万岁爷的亲姑姑,这位直接带人把公主府给抄了,将驸马爷父子给关到北镇抚司好一阵子才出来……”
“这位大哥,依您说这位大人能够见到皇帝陛下了?”一个语调古怪的娇媚声音在身侧响起。
滔滔不绝中被人打断何其不满,那人正要翻脸,却见向他询问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瓜子脸蛋,眼如点漆的美貌女子,登时火气丢到了爪哇国里,眉开眼笑道:“岂止见到,这位大人有太后御赐的穿宫腰牌,进宫跟自己家一样。”
“这你都知道,老哥你胡吹吧。”旁边有人嘘道。
这人当时急了,“谁胡吹了,老子三舅邻居妹妹的表外甥是三千营的红盔将军,皇城里夜间司更的,不信打听去。”
那女子笑而不言,看着丁寿眼泛异彩,仿佛见到宝物一般。
那边厢丁寿仍是不愠不火,熊绣也是过六十的人了,跪着身子渐渐发抖,王守仁看不过眼,上前道:“丁佥事,这里人多眼杂,又毗邻礼部,各国使节往来频繁,莫要让人碰到,失了国体。”
丁寿觉得此言有理,也是卖弄够了,清了清嗓子:“圣躬安。”
熊绣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因跪得久了两腿发麻,一个趔趄,丁寿手疾眼快,一把搀住,“熊司马小心贵体。”
哼的一声,熊绣甩袖将丁寿的手拨开,丁寿不以为意道:“如今兵部可以处理宣府兵事了吧。”
“兵部办事自有章程,即便万岁当面还是如此。”熊绣漠然道。
“什么?尔等还不知悔改?”丁寿觉得太阳穴血管突突直跳。
扫了丁寿一眼,熊绣傲然道:“兵部无错,无过可改。”
“你……”丁二爷被这老儿茅坑里石头的性子给气着了,挽袖子准备再来上一架,却见礼部方向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是一白面文官,风采翩然,见兵部前乱象顿生疑惑,施礼问道:“几位大人,发生何事?”
熊绣见来人是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沈蓉,拱手回礼:“一些琐事,不劳沈郎中挂念,足下欲往何处?”
沈蓉笑答:“待某引荐,这位是朝鲜国使臣李继福李大人,于彼国中任同知中枢府事,此次为贺我大明正旦而来。”
李继福敛衽施礼,举手投足都是儒家风范,熊绣等人也都整襟还礼,儒家子弟齐聚一处,一派其乐融融。
丁寿满心腻歪,来自后世的他又非脑残粉,对这些棒子没多少好印象,只冲着王守仁略微点头,转身便带着钱宁二人离去。
李继福一脸错愕,“那位大人不告而别,可是小臣有失礼之处?”
熊绣脸上满是不屑,王守仁接口道:“贵使多虑,适才那位是锦衣卫官佐,想必有皇命在身,不得耽搁,贵使远道而来,如有暇请入堂内奉茶。”
李继福作揖道:“正要领略上国风物,叨扰了。”言罢不经意扫视人群,似乎发现一个熟悉身影,随即摇头暗道不可能,她应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