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内人并非方旭,而是一名绝色女子,肤若凝脂,脸赛朝霞,满头珠翠,艳光四射,向着掀帘的邓通嫣然一笑,红唇中露出两行整齐碎玉,动人心魄。
邓通不由痴了,扶着轿帘的手忘了放下,直到身后传来朱祐枢不满的声音,“好你个方旭,无端端跑到上面是何居心,轿子里是谁,好像把邓通的魂儿都勾走了。”
朱祐枢倒没旁的意思,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邓通想起醋娘子便在身后,如同被蝎子蛰手般连退了几步,这才发现轿子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人。
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一抹月光洒在身上,宛如镀上了一层银辉,正是长风镖局主人——方旭。
“方旭携仙居花魁娘子可人,共为小财贺寿,祝邓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方旭拱手行礼,一副玩世不恭之态。
可人亦由轿中走出,一敛那身花卉缠枝粉红撒花百褶裙,盈盈一礼,“妾身秦可人见过荣王爷,邓老爷,邓夫人。”
即便朱祐枢长自深宫,见惯佳丽,也不由赞叹一声,“名副其实,好一个楚楚可人,真是花仙降世,艳压群芳,不愧风流班头,花中魁首。”
可人闻言梨涡浅现,“可人怎敢当王爷如此夸赞。”一颦一笑,嫣然动人。
“本王由衷之言,寿星公,你说呢?”
邓通还在失,对朱祐枢的话充耳不闻,忽然腰间软肉被狠狠掐住,痛得他“哎唷”一声,扭头见牟惜珠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吓得小财冷丁一个激灵,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王爷,方旭,哦,还有这位可人姑娘,里边请。”难得牟惜珠此时还能笑得出来。
“不急,既然方旭带友来贺,本王又岂能孤身一人。”朱祐枢一指轿蓬,“且看那是何人。”
************
雾气缭绕,水气氤氲。
白少川全身包裹在热汤池里闭目养,头上敷着一条冷水浸过的手巾,洁白的肌肤已被烫得发红。
丁寿走近池边,张臂由侍者解去衣服,扑通一声跳了进去,水花四溅,白少川眉头轻蹙,没有睁眼。
看着头枕着池边养的白少川,丁寿心中百味杂陈,嫉妒的要死,一个男人长得如此妖孽,老天偏心。
“你在看我?”白少川缓缓睁开眼道。
“没有。”丁寿心虚地把头扭到一边。
唇角轻抹,白少川取了一杯加了冰鱼儿的葡萄酒,猿臂轻推,盛着酒具的托盘借着水波向丁寿飘去。
丁寿自取了一杯,看着再度闭目的白少川,突然问了一句,“白兄可有妻室?”
“没有。”
“可惜了。”丁寿道。
“哦,何以见得?”白少川再度睁目。
“如此貌比潘安,颜如宋玉的浊世佳公子中馈空虚,岂不可惜。”丁寿一本正经道。
白少川闻言不语,只盯着丁寿看,看得丁寿心里发毛,“你盯着我作甚?”
“丁兄可有妻室?”
“没有。”
“可惜了。”白少川道。
“何以见得?”丁寿道。
“如此伟岸身躯,昂藏巨物却孤衾独晓,岂不可惜。”白少川模仿适才丁寿语气,半点不差。
一阵沉默,两人同时大笑,举杯同饮,彼此关系仿佛更近了一些。
东厂探马流水般将消息报回。
荣王由西山赶回,至邓府贺寿。
长风镖局方旭携仙居行首可人,赶至邓府。
天幽帮似有异动。
唐门中人动向可疑。
青城四剑未见异向。
白少川根据回报从容布置,直到西山一封快报送到。
“督公传信,牟斌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