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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馆。
一名身着石青色交领襦裙的美貌女子对镜梳妆,轻轻理了理如云秀发,朱唇轻启道:“妈妈,晚上还有应酬,请帮我回了吧。”
“哎呦姑娘,外面那几个是东厂的凶恶煞,不好惹的。”秦妈妈苦着脸道。
蛾眉敛黛,女子轻声道:“既如此,便由我来回吧。”
丁寿正等得心焦,忽然珠帘挑起,一名姿容秀美,艳丽无俦的女子进的屋来。
女子向众人道了个万福,“小女子秦可人今日身体不适,怕要拂了众位君子美意垂怜,累诸位抱憾而归,妾身先行请罪。”
丁寿见那女子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只在白少川面上一扫而过,未做任何停留,不由心中暗爽,终于有一个非外貌协会的,该二爷我出场了。
“惊闻玉体不适,丁某五内如焚,些许银两且为可人姑娘备些补品做养身之用。”丁寿嘴上客气,手上却取出一沓银票,还有意无意的将正面银两数字显露给人。
“哎呦这位爷,您可真是个温柔体己人呀,奴家代可人谢过了。”鸨儿迫不及待想上前拿钱,却被可人拦住。
“官人厚谊,可人心领,但如此厚赐,愧不敢受,也莫要让这铜臭气玷了几位官人风骨。”
“你这娘们别不识好歹,进了勾栏还充什么清高。”崔朝栋呵斥道。
可人姑娘并没有动怒,樱唇轻抹,“原来几位还晓得此处是何所在,几位爷都有官身,想必知道大明律法对官员狎妓的处置……”
东厂几人面面相觑,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绝对的重罪,尽管开国百余年,大家都把这事当耳旁风,可若是有心人拿出来说,也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可人别胡乱说,几位爷别和她小女子一般见识。”鸨儿真的慌了,在青楼里说嫖娼的重罪,你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么。
“有趣,真是有趣。”白少川笑了,“丁兄,我等还在此做恶客么?”
丁寿把银票收回袖子,“今日省了一笔开销,倒也是桩乐事。”
“几位爷走好。”
“下次再来呀。”
在鸨儿点头哈腰的恭送声中,东厂众人扬长而去。
看着众人离去,秦妈妈抹了抹头上冷汗,埋怨道:“姑娘诶,何苦把话说得那么绝?”
“与其以后还要被他们上门聒噪,不如就此断了他们的念想。”秦可人淡淡道。
“这班人岂是能得罪的!还有把上门的银子往外推!”秦妈妈想想刚才那沓银票,心中还是肉痛。
可人轻笑一声,宛如银铃脆响,“妈妈,今夜若是迎奉得好,还在乎仙居没有银子和靠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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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仙居,白少川色转冷。
“崔朝栋……”
“属下在。”卯颗领班忙凑上前来。
“给我盘清这个秦可人的底。”白少川下令道。
崔朝栋领命,随即疑惑道:“三铛头,这娘们可是有什么不对?”
“老崔,都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丁某有财,白兄有貌,这女人却连个正眼都不打一眼,难不成自投青楼是个人爱好?”丁寿把嘴一撇,不屑说道。
崔朝栋立即领会,“属下明白。”
言罢东厂几人离去。
“白兄,如今去哪里消遣?”丁寿扭了扭脖子,对没有完成对大明朝娱乐行业的深入探索,怨念满满。
白少川色突然一变,拉住丁寿闪身躲入一条小巷。
丁寿满腹疑问,还未得及说,便见一行十几个人匆匆由二人方才立定之处经过。
丁寿见这些人个个头戴竹笠,下盘沉稳,步伐有力,竟都是练家子。
“白兄,什么来路?”
“蜀中唐门。”白少川轻声道,“丁兄,恕在下不能奉陪,你且自回东厂吧。”
白影闪了几闪,便没入小巷胡同之内。
就我一个了,丁寿左顾右盼,穷极无聊,鞋尖挑起一枚石子,向巷子里面几个堆在一起的竹筐踢去。
竹筐四散,一声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