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员工最不爱干的活,非进冻库搬货莫属。
即便有准备好的御寒的大袄子,那刺骨的寒意还是会一个劲儿地往里钻。
只是在上层拿点还好,怕的就是压在里头的,还要一箱箱地先挪开,总的来说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重活。
补货的事照理说都是晚班来干,但由于固定开铺的易真好说话,这活儿就渐渐的成了她的专属。
易真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始终秉持着能让则让的原则,既然能让同事关系和睦,她多干点也没什么。
人性总是复杂,同事们虽然会习惯性将脏活累活丢给她,但她有什么事大家能帮也会帮,非亲非故的,到这一步已经可以了。
她不曾对别人有过要求,是以换来什么结果她都不会失望,这一点上她跟易辙还是挺像的。
但说是这么说,偶尔她也会有些无奈。
看见冻库里那堆成山的箱子之后,她恍觉昨晚店里应该是进货了,怪不得吴漾那么积极地在后厨干活,想必是已经见识过这个盛况了。
易真呼了口气,扑出一片白雾。
她认命地趴在箱山箱海里找货,偏生昨晚那个卸货师傅像要跟她作对似的,货物放的乱七八糟,易真找到一半,冻得受不住,不得不暂时出去缓一缓。
她的手微微僵硬,手指被冻得发红,这会儿她才发现左手食指指缝处被划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渗血,回温后她才感觉到痛意。
她翻出店里的药箱,冲洗后贴上创口贴。
易真的皮肤白,有一点伤口都很明显,左手手背上横着一条丑陋的增生,是她之前用刀切到手留下的疤痕。
她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眼有些失焦。
每当在外面受了委屈受了伤,她总会下意识地想易辙,多想想弟弟,就会有更多的动力更多的慰藉。
那个俊秀翩然的面容不知不觉占据了她的脑海,如果易辙在这,此时肯定会着急地瞪着她,一边念叨她做事不走心一边小心地给她处理伤口。
记忆中多的是这种易辙气急败坏又拿她没办法的画面,易真蓦地笑了一声,眼怀念又珍惜。
他总是这样。
是这天底下最在乎她的那一个。
易真摩挲着创口贴粗糙的表面,一阵细微的刺痛从伤口传递出来。
其实只是一个小割伤,却无端刺中了她最无助的那根弦,让她突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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