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宁站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这才跑去开门,结果一下子没有打?开——她竟然忘记自己锁了门。
又拨开门闩,才把门打?开。
“哥哥,你怎么来了?”姜毓宁一边说话一边揉眼睛,故意装出刚睡醒的模样。
沈让站在门外,等她演完,才低头看?了看?她赤白的小脚,“去把鞋子穿上。”
姜毓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没有穿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跑回床边穿鞋。
然而刚坐到床沿上,她忽然看?到乱糟糟的被子下压着一样东西,她怪地?拨开被角,竟然是那本《春.情.密.事》!
千万不能让哥哥看?见!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可是已经晚了,沈让已经走进了房间,眼看?就要绕过屏风过来,若是她此时再拿着它藏到别的地?方?,肯定直接被逮个正着。
电光火石间,姜毓宁把话本往被子底下使劲一塞,挪了挪身?子,直接坐到上面。
沈让走过来,便看?到她垂着腿床边坐着,表情异常乖巧。
只是那两只搅动个不停的手出卖了她的心虚,沈让心底轻哂一声,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屋子打?量了一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最后,视线落在了姜毓宁的绷得笔直的腰板。
她今日这么反常,又是装乖又是锁门,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藏了什么东西不敢让他看??
沈让心里想着,面上淡定如常,他走到桌边坐下,一偏头,却看?见桌子上的茶壶和杯子移了位,甚至杯沿还有水渍,说明她刚喝了水。
感觉到姜毓宁看?过来的视线,沈让转过头不再看?,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似的,如常问道:“竹叶不是说你要歇午觉吗?没睡着吗?这么早就醒了。”
姜毓宁听他的语气?,悄悄松了口?气?,“我,我刚醒。”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紧张,怕被沈让看?出什么来,连忙把话题抛回给他,“哥哥今天没有事吗?中午用膳了吗?公主,公主殿下知?道你来吗?你怎么有空来?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一紧张,就忍不住话多起来,沈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这么多问题,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姜毓宁也意识到自己的不自在,摸了摸耳朵,问:“哥哥,你来这里,不会被人?看?到吧。”
“不会,放心吧。”沈让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摸了一把桌上的茶杯,是凉的。摸完,还把茶杯和茶壶替她推回了原位。
再一扭头,看?到墙边的妆台上扔着几样簪子,瞧那乱七八糟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是竹叶和竹苓放的。
所以,小姑娘刚才没开门的时候,是在拆头发,还喝了凉水,这是怎么了?
他微凝起眉,再度看?向?姜毓宁,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而她似乎十分?紧张,他的眼才刚递过去,她就不由自主地?低头了。
这是心虚?
姜毓宁确实心虚极了,从小到大,她对?沈让一向?都是坦诚的,从来不会瞒着他什么。
可是现在,她变坏了,她
对?自己的哥哥生出了别的心思,可是她不能告诉他。
就只能瞒着。
她有些愧疚,还有些紧张,生怕被沈让发现什么,好在,他语气?如常,只是在关心她今日上午的课怎么样。
姜毓宁紧绷着经,一一回答了,右手却悄悄背后,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被子底下,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哥哥离开呢?
她自以为动作隐秘,实际沈让早就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有些不悦地?敛了下眉,并不喜欢姜毓宁有事瞒着自己。
想到午后樊际来报,说姜毓宁中午是跟着宣丛梦一起用的膳,两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很是投机。
沈让却并不想让姜毓宁和宣丛梦走的太?近,担心她会带坏了姜毓宁,再看?她这遮遮掩掩的动作,难道是宣丛梦给了她什么东西。
他虽有好,却并不急在一时,自然而然地?说起别的, “听竹叶说,李嬷嬷罚你抄《茶经》?”
说起这个,姜毓宁就觉得有些丢脸,垂着头嗯了一声。
沈让不免觉得好笑,道:“正好我今日下午无事,就留在这儿陪你,你抄书,我看?书。”
听见他要留一下午,姜毓宁先是高兴,又有些发愁,可还不等她委婉拒绝,就听沈让说:“叫竹叶给你梳洗打?扮,我去那边的书房等你。”
说着,便主动起身?,便另一边的书房走去。
姜毓宁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等沈让走远后,飞快地?把话本卷成一团塞进袖筒,然后藏到墙角的柜子里。
却不知?身?后,沈让隔着屏风,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第3章 揉手
3.
在沈让跟前, 姜毓宁是半点都藏不住事儿的。
她藏好画册,还十分心虚地往沈让的方向看看,见他立在书桌前, 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东西, 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脏才终于落回了胸腔。
她招呼竹叶进来,梳妆挽发, 然后去书桌前找沈让。
沈让此时已坐到窗边的软榻上,手边的炕桌上摊开一本游记, 看得聚精会,听到脚步声,他抬头, 点了点旁边的书桌,“你去写,我在这儿陪着你。”
姜毓宁点点头, 乖乖坐到书桌后, 开始写罚抄, 沈让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 继续看手边的游记。
两人同处一室,却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只偶尔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提醒着他们,有彼此?的安静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