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次次都是砸的同一个位置,她的脑壳都快有个坑了!
弯弯绕绕的小巷里有一家包子铺,时间尚早,还没什么客人,热腾腾的白汽从蒸笼上冒出,一对夫妻正在忙活。
小笼□□薄馅大,吃之前先咬破一点皮,将滚烫的汤汁慢慢吸走,再一口将整个包子吞下,包子皮带着面香,内馅筋道弹牙。
大包子有各种的味道,即使是没有馅的馒头也香气十足,一顿简单的早餐,吃的是人间烟火。
告别无声息,没有依依不舍。
太阳逐渐升起,花燃和湛尘走出很长一段路,回头是葳蕤草木,往前是旭日东升。
临近万里镇时,两人遇到三个药谷的熟人。
最先热情冲过来的是柳白,“真是巧啊!又遇到花道友了!我对聚月珠又有新的研究成果,已经成功仿造并救治一人,不知花道友哪天有时间到药谷去看看?”
其次是麦青,“花菩萨,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了?”
最后才是鱼冬,“我们去万里镇,你们也是吗?如果是的话可以一起走!”
花燃无视前两个人,问道:“你们去万里镇做什么?”
麦青抢答:“据说万里镇出了个医,很是不走寻常路,医道和我们截然不同但同样有效,我们想去拜访一下。”
“相互交流切磋才能更进一步,闭门造车只会越来越保守和落后,梦蓬莱医道一途,早就不是药谷一家独大。”鱼冬嘿嘿笑着。
花燃微微讶异,药谷弟子有这样的思想,至少几十年内都不会走下坡路。
也不怪乎药谷是梦蓬莱最强大的医修宗门,他们一直在进步,比起一些同期逐渐败落如同日暮的宗门,他们却像一个向上攀爬的明日。
她笑着点头道:“我们也是去万里镇,正好顺路。”
麦青憋不住话,“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你之前不是与佛子极为熟悉吗?他……他真的死了?”
花燃和旁边的湛尘对视一眼,点头道:“是啊,人生无常,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石头,佛修,只不过不属于任何宗门,是散修。”
“幸会。”麦青打了声招呼,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要说他和佛子有什么交情吧,好像也没有,他没这个资格和人家搭上关系,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毕竟怎么说也相识一场。
柳白的反应则强烈得多,哀嚎出声,“那可是用聚月珠粉治过眼睛的人,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多么好的一个研究题材啊!”
鱼冬在湛尘身上打量片刻,没出声。
花燃揶揄地看一眼湛尘,湛尘无奈,“活着”的时候听到的声音都是各种吹捧,“死了”之后倒是能真实看见各人反应。
孰亲孰疏,一目了然。
行驶的飞舟上,防御阵法挡去大部分的风,漏进来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发尾与衣袍。
先前花燃和湛尘历练时在地上走得太多,她都要忘了自己是个拥有飞舟的有钱人。
麦青在飞舟上转来转去,感叹道:“你真有钱,还缺道侣吗?会吃软饭也会哄人的那种,我最近胃不太好。”
飞行法器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费钱,飞舟上刻着无数阵法,无论是自己制作飞舟还是购买都很花钱,更不用说飞行时必须用大量灵石催动,一旦灵石耗尽必须马上补充,这种烧钱做法穷人玩不来。
花燃看向前方,听到麦青的话后白他一眼,“缺个孙子。”
麦青立即接话:“奶奶!”
花燃:……
她不该低估麦青的脸皮厚度。
飞舟上并不宁静,柳白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在所有听闻湛尘死亡消息的人里,柳白对湛尘的感情最为深厚,听上去就很匪夷所思,但却是事实。
柳白从一开始的“什么我不听我不相信”到不得不接受,然后落下两滴真诚的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湛尘是药谷弟子。
他情绪低落,拉着唯一理会他的鱼冬絮絮叨叨,诉说着遇到湛尘的第一面,再将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翻来覆去地讲,悔不当初。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瞎子,看上去很不好说话,但是怎么说也是佛修,心地坏不到哪里去……”
花燃听得背后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知道的人懂他对医道的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觊觎湛尘已久。
只是他痴归痴,看人是一点不准啊,还心地不坏,若是现在让湛尘把他杀了,湛尘都不会犹豫一下。
以前认为湛尘的冷漠是不知世事未经红尘,佛心无私,视人与草木无二,现在想想,他就是单纯地无所谓。
幸好将他带回去的人是净光寺老和尚,要是其他什么不三不四的宗门,说不定现在梦蓬莱的杀传说又要多一个。
“我当时还没研究到这一步,谁知道聚月珠粉在人体内的药效残留竟然能那么久,就没过要他一点血,结果现在想拿也拿不到了……”柳白还在唠唠叨叨。
花燃实在烦了,一脚将他踹下飞舟。
“啊——”
天地间只剩这一句哀嚎,十分安静通透。
鱼冬往下看一眼,拿出一条绳子法器往下抛,绳子快速旋转着将人捆住,结果他被这股力拽得一个踉跄,也跟着摔下去。
一条腰带极快勒住鱼冬,麦青黑着脸,也不把人拉上来,任由他们挂在半空。
“师弟,拉我上去啊!”鱼冬的声音摇摇晃晃。
麦青嫌弃地往下看,“风太大……你说什么……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