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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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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上一片沉默,主要原因来自于我不太想理伊凡,而希斯又难得的在此时扮成一个乖宝宝,认真的看着他的平板研究行程。

说到行程,我努力回想昨天伊凡的讲解内容。虽然我当时是没有注意听啦,但还是有大略听到什么飞机之类的。

毫不意外,我们就是要乘坐飞机离开百慕达岛直达加拿大,接着再驱车前往我们的目的地努纳福特——也就是德曼算出爱斯基摩人会出现的地方。

所以,如何让我上飞机就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了。既然这次是我自愿出国,那他们就不会像之前一样把我弄昏后再放上飞机。但是,我又会害怕,那该怎么办呢?

鑑于时间紧迫,他们其实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案,所以最后的方案就是——见招拆招。

如果我不会再害怕,那是最好的了。但如果我真的怕的话,那我则是自愿向伊凡要了一瓶最烈的酒,保证我可以一路好眠。

我们很快就到了停机坪,刚停下车,车上三人就开始严正以待,以防我哪个时候会突然发疯。

我先是深吸了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没想到我会这么紧张,连身体都开始抖了起来,早知道我就先乾一杯再说。

老实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坐飞机,原本以为我是害怕到国外,但我在百慕达岛上却又活得好好的。所以是怕飞行吗?昨天的伊凡说不太可能,因为我并不是在飞机上遇见利尔的。伊凡也说了他的猜测——或许我坐上飞机,就会下意识的想起要前往那片海滩的回忆,所以我才会这么抗拒。

既然如此,只要在此次飞行时增加一些新的回忆,以替代旧的,那么应该就可以克服害怕的问题了吧。至于我的海滩惧怕症,只要在飞行时不要看窗外应该就没事了。

虽然伊凡提出了令人信服的解决方案,但我仍是觉得不踏实。如果伊凡猜错我的恐慌症的原因呢?那我们这次的计画是否会前功尽弃?如果真的无法成行的话,那我们简直回到了原点,重新找预言,这样又不知道会花费多少时间,所以我其实有不能坏事的压力。

伊凡的手缓缓的搭在我的肩上,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以眼问我还可以吗?我则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目前为止还可以,我还没有觉得恐慌。

伊凡示意希斯把行李搬上飞机,他则是陪着我待在车上,等我心情稳定之后,他才带我一起下车。

下车后,飞机硕大的机身就佇立在我前方,有点压得我喘不过气,让我心中的沉重感又加深了,但为了不担误大家的行程,所以我硬是压下心中的不安,移动僵硬的身体,跟着伊凡的脚步,往飞机走去。

我们一面走,伊凡一面观察着我的反应。虽然从车子到飞机之间不过一两百公尺之距,不过我仍是走得胆战心惊。其实我一面走,身体一面发抖,但我仍是没有停下脚步,因为我知道,我一停下来,这趟任务就结束了。

我在伊凡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踏上台阶,最终登上飞机。希斯在机舱内迎接我,并给我一个温暖又鼓励的笑容。受到他的笑容感染,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因此我也回了他一个友善的微笑。

看来伊凡说对了,我其实不是那么害怕飞机的。我转头看向伊凡,他回了我一个讚许的微笑后,转头要希斯先去驾驶舱准备,然后领着我到舱内的一组豪华沙发前。

「这里的空间都是你的,我想这里应该足够让你能產生一个新的、美好的回忆。」

原来他是想以这里的空间帮助我抺除不好的回忆啊!我心中对伊凡的体贴充满了感激。

不过直到他的提起,我才开始注意到这架飞机的内部装潢。这架飞机是私人小客机,前面是架驶舱,后面是左右两排的棕色皮质长沙发,长度可以让一个成人躺下也不成问题。舱壁上有活动式小茶几,放下来刚好就搭在沙发上,此时上头已放了一杯令人垂涎欲滴的红酒。沙发组后方是影音设备,只要躺在沙发上就可以看到大萤幕。最后头的卫浴间旁有个小隔间,伊凡领着我进去参观,发现里面是个迷你酒吧,不但收藏了许多好酒,而且还有小冰箱,更可以开伙,餐饮设备可说是一应俱全。

「在飞行途中,这里有很多设备可以帮忙转移你的注意力。你也可以尽情的喝这里的酒,我敢保证,这里的红酒都是最顶级的。」

哇哦!在我参观完这架飞机的内部装潢后,隔间里一橱子的酒马上吸引了我的所有注意力,我的唾液因这隔间里的酒味而快速分泌。

伊凡果然懂我,知道酒类是我的罩门!

不过即使我的注意力都在酒身上,我仍是消化了伊凡刚刚说的话:「你说这里的空间都是我的,所以你不会陪我吗?」我自动忽略了希斯,我可不想他的陪伴。

伊凡露出歉疚的表情说道:「我跟希斯是正副驾驶,所以至少在起飞和降落时,我们无法陪你。」

普林斯兄弟会开飞机?这件事让我感到新,不过仔细一想,他们其实有五百年的时间可以学各式各样的才艺,所以会开飞机这种事似乎就没有什么好惊的了。

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我以为在我出任务的全程中,他们至少会有一人陪着我的。虽然此次出任务的成员就是我们三个,但我以为他们会另外找一个驾驶来开飞机的。

不知道他们是对我太有自信了呢?还是?

但仅管他们对我有自信,很显然的,自从我听到自己会落单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再也压不住我心中的恐惧感。我的肚子像是要火山爆发似的,里头的内容物以几近喷发的速度往我的食道及口腔里衝,我连忙摀住嘴巴,衝往卫浴间。我把早餐的内容物都吐在马桶里,而后几近虚脱地靠在马桶边。

伊凡连忙拿了一条毛巾及一杯清水过来,他焦急的情尽显顏表。「我的天,小妍,你没事吧?」他蹲在我身边,温柔的替我擦拭嘴边的污秽物,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不耐与噁心。

但我却觉得天崩地裂了!我竟然会在伊凡面前如此失态,还让他像照顾小孩一样的照顾我,他的举动让我原本存在的自信通通消失了。

我的难过加深了我的不适感,伊凡连忙轻拥住我,边把手中的水杯递给我。「喝一些水,你会觉得舒服点。」

我听话的接过水,咕嚕咕嚕的喝了起来。很的是,肚子里的火山像是被水浇熄了似的,不再感觉那么奔腾翻滚。我感到庆幸的靠在伊凡的怀里。

还好,还好我镇定下来了,还好我没有担误大家的行程。

但是,这股镇定感却没有稳定下来,反而,我的身体越来沉重,连我的眼皮也不听使唤,沉重到我无法顺利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身体有浓浓的沉睡感袭来?为什么我的意识渐渐不清楚了?我想问伊凡怎么回事,但我却无法抬头看向他,我也无法移动我的嘴角,下一秒,连我的意识也离我而去,我渐渐地被捲入无尽的黑暗中。

***

我感觉到我一直在震动,这种震动就好像是马达的震动方式;我也一直在晃动,就好像我的床被吊了起来似的。我的肚子因此感到有些难过,我痛苦的呜咽出声,而我的意识也因为这个难受感而渐渐清楚起来。

「小妍,你醒了吗?」

伊凡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勉强张开双眼,看到伊凡全身穿着厚重衣物——毛帽、羽绒衣和手套。我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只见他的手伸向我的脸,十分担心的看着我,我也因此注意到他脸颊两旁与鼻头都有些泛红。

我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好皱着眉往四处看看。我发现自己跟伊凡坐在一辆骄车的后座,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想必这就是我刚刚睡觉的姿势。

我连忙坐起身,一边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看向车内其他角落。希斯坐在前座掌车,他身穿短袖t恤,从后照镜看到我,对我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我的视线接着越过后照镜,看向外头的景象,发现我们正在一片雪地中开车,四周荒无一物,只有一片白色的雪景。

看起来我们在一个很冷的地方,这也说明为何伊凡会有如此的穿搭,以及他脸上的潮红。我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我也是穿着雪衣雪裤,戴着毛帽与手套,连我的鞋子也被换成了雪地专用鞋。

我努力思考着我怎么会在这种处境之下?我只记得自己跟着普林斯兄弟出任务,我们坐车前往停机坪,然后我成功的登上了飞机。原本我想品嚐机上的酒的,可是我却在厕所呕吐了。伊凡不但帮忙清理我的脸,还为了让我感觉好一点,递给我一杯水。我喝了水后感到十分舒适,然后……然后呢?

我的记忆就停留在这里,我忘了之后所有的事。飞机后来起飞了吗?我们是怎么离开百慕达岛的?我们又是怎么在这台车上的?又是谁帮我换的衣服?我完全都没有印象,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

下药?我心中一凛。我被下药了吗?是伊凡递给我的那杯水吗?可是怎么会?不是说如果我撑不下去的话,我会把自己灌醉的吗?他为什么会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之下就灌我药?他这样做也太不光明了吧!

伊凡似乎是从我的脸部变化猜到了我已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所以他把他的手覆上我的,轻声说:「小妍,我很抱歉……」

「不,你一点都不觉得抱歉。」他的回应证实了我被下药的猜测,我的内心顿时火冒三丈,再加上他又是一副不得已的模样,这让我感到更加愤怒。

原本以为在与伊凡真诚谈话过后,他就不会再对我来阴的了,我们两人之间应该可以要坦诚以对,结果没想到这个信任在出任务的第一天就宣告破功,他们的作法真是让我觉得太不可置信了!「你们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我一不对劲,就直接弄昏我是不是?」我的目光在这两兄弟之间流转,企图在两人的眼中找到一丝内疚。

希斯自后照镜看到我,立刻露出无辜的眼说道:「我先前是不知情的哦!而且我也有帮你骂了他。」他以大姆指指向我身边的伊凡,表明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伊凡,他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这么决定的没错。」

你也太诚实了吧!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伊凡。为什么?为什么他连一丝想隐藏的举动都没有?为什么他要这么的直接?为什么——他要像对待一个魁儡似的对待我?

一想到这,我忍不住悲从中来。在我认真的想为百慕达尽一份心力的同时,他却把我当个工具,要用到我时就对我好,不需要我时就要保证我不坏事,完全不管我的感受。难道我在他的眼真的只剩利用价值吗?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即使没有爱情,至少还有友情吧?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感到我的眼眶湿湿的,鼻子也开始聚集了水气。不!我不要在他的面前哭,我不会为这个无情的人掉任何一滴眼泪,他不值得!

「你做出这种事,难道不怕我不帮你们了吗?」

「不,你不会的。因为做错的是我,百慕达居民是无辜的。你不会因为我一个人就放弃其他居民的。」伊凡面无表情,语气太过冷淡,跟以前我认识的他完全不同。

他是怎么了?他变了吗?还是……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他确实也说中了。我的道德感不容许我在这时候喊停,我是目前这世上唯一能帮助他们的人,如果我离开了,诅咒有很大的机率永远都无法破除,那么我将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我想伊凡应该是抓住我这点,才敢对我为所欲为的吧。

「你是要让我讨厌你对吧?」我低下头,紧握双拳道:「有一隻苍蝇在你身边一直绕,你觉得很烦对吧?」我想起他昨天(是昨天吗?还是我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对我说不希望我在出任务时一直想着他的性向,而且还发卡给我,今天更直接把我迷昏,他这么明显的举动就是要跟我划清界线对吧?

「我不觉得你是苍蝇,但我希望我们之间只存在公事关係。」

所以……连朋友都不当了是吧?

希斯对伊凡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他原本想对着后照镜说话的,但似乎看到伊凡阻止的眼,又把他的话吞了回去。

我明白了。或许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都是我一直无法死心,所以感受到我的爱意的伊凡才不得不一再的以他的方式拒绝我,或许他今天的所做所为都是被我逼的。

那么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让他确认我已不会再缠着他了。我深吸了口气,抬起我的双眼,坚定的看向伊凡:「首领大人,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你既然只谈公事,我就如你的愿。我不会再不要脸的缠着你了。

伊凡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愣了两秒鐘,而后他马上恢復情,以正经又专业的表情向我说明:「我们目前正前往努纳福特的一个村落。我跟村落的一个嚮导约好了,他会带着我们前往目的地——村落五里外的树林,下一个预言应该就在那里。为了加快搜寻预言的速度,我跟你一组,嚮导和希斯一组,我们分头找预言。」

什么?我跟伊凡一组?我看向希斯,他回我一个老大说了算的表情。我又看向伊凡,以眼询问他有没有说错。我们不是刚刚才吵翻天了吗?这么快就要一起行动?他难道不觉得尷尬吗?

伊凡对我点了点头,说道:「我跟预言者配合的经验比较丰富,这样会比较有效率。」

又是公事。他真的为了解除阻咒无所不用其极呢!我发出哼的讽刺声,双手环胸靠向自己的椅背。

伊凡对我的反应只是笑了一下。「我们大概再过十分鐘就会到目的地了,你可以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我不就是人现身就好了吗?

倒是伊凡,他把原本放下脚下的一包行李包打开,从里头拿出黑黑的物体。

在阳光的照射下,我才看清楚黑色物体的真面目。

「我的天啊!是一把枪!」第一次看到枪本尊的我反应十分的大,不但发出高八度的尖叫声,整个身体还往旁边弹了过去,彻底远离伊凡。

伊凡对我的反应觉得好笑,他边确认枪枝,边对我说:「放心,这只是以防万一,德曼说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伊凡说「我们」,所以希斯也会配枪了?「那我呢?」他们都有可以防身的武器,所以我想我应该也会有吧?

伊凡露出「我门都没有」的表情。「我会保护你。」

要是他刚刚没有对我那么绝情的话,我可能会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心花怒放,但我现在已经对这种话免疫了。「我不管!」我的双眼在袋子里快速搜寻,然后看到一把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匕首。「我要这个。」我快速的把它拿起来,包在自己的羽绒衣中。

「小妍……」伊凡没料到我会有如此一着,有些愣住的看着我的外套。他向我伸出手,要我把匕首交出来。

「不要,我也要有个防身的武器。」我坚守我的立场,双手紧抓住我的外套,不让他有机可趁。

伊凡看起来一脸懊恼。我想要是我是男的,他应该就会一把把我抓住拿回匕首了,但谁叫我是女生呢!

「让小朵拉拿个匕首也好,反正那个匕首对女生而言不会太危险。」希斯在前方充当和事佬。我看向他,他的眼似乎透露着很欣赏我对抗伊凡的举动。

谢谢你的支持,希斯。我以眼向他道谢。我也不在乎我们两人的「眉目传情」是否会被伊凡看到,我现在跟希斯的感情比跟你的感情好,怎样!

伊凡现在显然居于弱势,不过因为我们快到达目的地了,所以他放弃与我们争执,只是认真的嘱咐我要小心一点。

拜託,只是一支匕首而已,而且还是个有套子的匕首,是能危险到哪里去?我对伊凡的大惊小怪感到好笑。

结束了匕首事件后,伊凡继续从武器包里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但他现在学聪明了,他一边准备武器,一边以防备的眼看着我。在他如此严密的防卫之下,我完全没有进攻机会,所以我索性放弃,单纯用欣赏的眼看着那些我从来没见过的玩意儿。

车子此时慢慢停了下来,我的注意力也从伊凡的武器上转到车窗外。

「我们到嘍。」希斯边把车子停在路边,边抓起副驾驶座的厚重衣物穿上。

也是啦,虽然他一点都不怕冷,但是在面对外人时,还是要装一下,才不会太过于突兀。

伊凡把一些武器交给希斯,等希斯把武器都安装在自己身上后,我们才一同下车。

我一踏出车门,立刻有一股冷冽的强风往我身上衝过来。我反应不及,硬是吸了一大口冷空气,我的肺部瞬感冻结。我难过极了,立刻把双手放在嘴巴前,猛对着手套呼气,希望能製造一些暖空气。

伊凡看到我的举动,立刻露出担心的眼:「小妍,你还好吗?」

你还叫我小妍啊?我冷眼的看了他一眼。

就算我冻死了,也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要不是我现在喉咙缺水,实在说不出话来,我早就大声吼回去了。

我耸了耸肩,当作回答,管他知不知道我耸肩代表什么意义。

我逕自瀏览四周,难得出国旅游,当然要好好欣赏一下风景了。这里是被群山包围的一个小村落,放眼所及之处皆被白雪所覆盖。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天空却有些阴暗。村落里的人口不多,大多都在家里取暖,只有几个人走在路上,看到三个外来客到来时都露出欢迎的笑容。

我回以友善的微笑。看起来这个村庄满温暖无害的嘛!这应该是个好的开始,我们的任务应该会进行得很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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