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是有的。我在各国的关系只要能维持住,哪怕每个地方待上十年,这几十年起码没有什么问题。”
“几十年对我们足够了,但对小洁根本不够。”
鲁繁星摇摇头:“但我们很可能连这几十年都没有。我理解你们在担忧这里是否还能控制在负责任的人手中,而我在担心的则是贝斯隆会不会有更多的动作。我们今晚的行为也许已经触动到祂们了。今晚绝对是一个关键,祂们很可能会察觉到。”
“保护全人类和现在文明的自由?我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这个责任我们根本负担不起。我们只可能为现在负责,为我们自己的人负责。我们必须要承认,我们的能力仅此而已。”朴上校并不同意鲁繁星的说辞。
大家沉默了,只剩下寒寺喆还在问焦婧阳:“四历山——你确定吗?还有,是呀,你的记忆,你确定那些不是你的吗?对呀——‘ho’里怎么可能有海洋,除非那不是海洋。”
“我正努力回忆墓碑上的文字——那很可能是奉隆留下的,葬着祂的身体,世世代代作为人的身体——我不明白为什么奉隆会有身体——哦,不是,难道——”焦婧阳突然望了望鲁繁星的方向。
寒寺喆也望向鲁繁星:“怎么了?和繁星有关吗?”
“想不清楚。但四历山里绝对有什么,墓地底下绝对有东西。”焦婧阳摇摇头,犹犹豫豫,“或者——但为什么——”
韬阁不想放弃找寻任何的可能:“小寒,能再问问焦婧阳还记得其他东西吗?”
寒寺喆只能用无奈面对大家:“四历山,我老家那个地方——但现在只有鲁繁星还有条件去那里核实那些古代墓碑。我们谁也都去不了。她依然有一些记忆碎片,不确定是自己的。”
鲁繁星听到这里,嘟囔了一句:“少数民族的墓园?润涵——”
没有人听见鲁繁星的最后两个字,寒寺喆也继续说道:“剩下的都是些琐事,姐妹间的,婧阳想单独讲给小洁。她现在确定自己的记忆是突然中断的,现在感觉起来像是记忆被瞬间打散,支离破碎理不清头绪。再次出现新的记忆,就是她被释放之后,也就是找到我之前不久。以前的那些记忆,在刚才飞出地球之后,才重新整合了起来,重新变得有意义。她无法描述记忆丢失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承认那一瞬间的确很怪。嗯!婧阳希望你也有机会飞出去,也许你的记忆也会回来。”寒寺喆再次面向崔洁。
崔洁嘴撇了撇,那笑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她将头埋进了他怀里。
“我们都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再去做些什么,但估计我们都已经没有机会了。”何欣洁指了指树木线的方向。
一列车队正从树林中驶出,扬着漫天尘土向这伙人所在的地方急奔而来。
“那是军队的车吗?”
“应该是!”朴上校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排头的越野车先到了跟前,一个上将军衔的人走下车。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们身边的怪飞行器:“这就是你们零号项目组隐藏的东西吗?”
上将发现没有人回答他,转而打量起这几个人:“你们厉害了,你们真的是什么都敢做呀!这下可好,还没天亮全球的媒体就都在竞相报道。现在估计已经是妇孺皆知了吧!”
上将发觉这几个人全都是满脸惘然,火气变得更大,夺过身后助理手中的文件夹,扔到面前的地上。
张鸥看到文件夹中散落出来的天文观测照片,赶紧趴下去把它们全都拾起来,一张张仔细查看。其他人看到张鸥的脸色大变,也赶紧凑上去。
被高清放大的牧藻星表面,在闪烁着星光的森林之中,高耸树木的顶端之下,那些在之前从未有机会被充分照亮的地方,露出了盘绕在树干上的房屋。而这些房屋之下,隐约其间,其他人工的痕迹比比皆是。
“难道在北半球也是——”寒寺喆只想到了这个,但因那咄咄逼人的上将,他没敢说出来,只悄悄问焦婧阳。
“这真要命了!”焦婧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上将注意到这几人虽然表情惊愕却依旧无人吭声,只得继续自己的大声斥责:“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牧藻星有生命居住,有生命居住,就在眼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们这些科学家还真什么事情都敢干出来,从来不考虑后果。先不说别的,你认为舆论还能控制住吗?你们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吗?整个社会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事情——”他注意到了崔洁散在背后的长发,举起手指向她,“——你——你这头发——”
鲁繁星突然笑起来,那笑容让对面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冷。他缓缓张开嘴,徐徐道来:“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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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只有于润涵。此时,桌子上的茶杯已经映出了瘦长的阴影,从桌面延伸到地面,与其他影子混在一起,无法分开。
当还在阁楼上时,牧藻星上的闪光消失之前,她听到了近处、远处的吵嚷声。她没有去思考那里发生了什么,只送鲁母返回卧室,只将石莉安安排进客房。她把自己能解释的出的东西都告诉了石莉安,之后一个人躲到了一楼的客厅。
她捂着小腹,站在距离阳光最近的窗口,看着园中碧绿的草地。
“不知道当你长大的时候,妈妈还能记得多少,关于妈妈曾经是什么。但你终于可以作为完完全全的人类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我不会如我妈妈那样将这些负担转给你,因为没有必要再让你承受,没有必要再让你知道。但这个世界到时候又会成为什么样子,是好是坏,我已经没有能力看清了。对不起,只能让你自己去探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