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日报。”鲁繁星将零钱递上去,并接过对方的递过来的报纸。他走到一旁,仔细看着报头上的日期,放下心来。
他重新回到报摊旁,从那里再买下一份当地的地图。
对照地图,鲁繁星找到长途汽车站,对着车站的时钟调好自己的机械手表,在售票处买下最近一班去往荷马市的车票。坐在候车亭里,他自言自语着:“还行,并不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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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还没来得及从小窗子里射进来,那喇叭却已经响起,通告关在监狱里的所有人,这一天已经开始。
寒寺喆睁开眼。与往常一样,牢房里几乎仍是黑暗的。仍与往常一样,当喇叭的震耳欲聋过后,四周的吵闹声传来。而牢房里的照明灯,也总是犯懒跟不上节奏。
寒寺喆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占据了对面空闲床铺的焦婧阳,摸索着穿上自己的衣服。
“半夜里没有了这家伙的鬼哭狼嚎,感觉你睡得也踏实了很多。”
寒寺喆走到窗口,透过铁栏杆的狭窄缝隙努力往外看去。“但睁开眼之后,一切仍然是一样的。”
“阴天,下雨了吗?”
“看不清,好像是。”
牢房的照明灯终于点亮。几分钟之后,房门被一扇扇打开。寒寺喆乖乖走出去,在走廊上站好队,跟着众囚犯走向餐厅,一路上他仍然努力不与任何人做任何的交流。领到餐,他再次躲到几角旮旯里。对于监狱的饭,寒寺喆从没有任何盼望,但默默吃了几口之后,他仍对着焦婧阳说了几句调侃的话:“我记着当时经常与他们俩调侃学校食堂的饭。说实话,这饭也不能说比学校里还差吧!”
焦婧阳趴到餐盘旁仔细看了半天:“吃饭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不饿吗。有那么多要求干什么!”
寒寺喆笑了。片刻之后,他又严肃起来:“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呀!估计也会和那家伙一样,一直哭哭啼啼吧。”刚说完,他看到了那个与自己同牢房的年轻人。
几个战俘,有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瘀青,有的则一瘸一拐,再次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他们领完餐后,同样又坐到了一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全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至少你该放心了,他们仍然在这里。”焦婧阳说。
寒寺喆点了点头,不再关注那帮人,低头吃起来。
吃完饭,回到牢房,寒寺喆看到那年轻人已经躺在床上。他随意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年轻人摸了摸鼻梁上的胶布:“还好。但有几个还在治疗。”
“打你们的那些人呢?”
“不太清楚,好像说是被关禁闭了。”
“噢。”寒寺喆走到窗边,继续将唯一能看向远方的地方占据住。外面已经亮了很多,他看得更加清楚。“的确下雨了。想必空气应该清新了不少。”
焦婧阳趴在他肩膀上:“那家伙说得没错,你总是关心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因为只剩这些了。”寒寺喆的话很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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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车的车况并不太好,晃晃悠悠,抖来抖去,使得这旅途更显漫长。终于在荷马市中心的公交枢纽下了车,鲁繁星迫不及待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他抓紧时间找到公用电话亭,拿起电话:“我到了,一会儿见,老地方。”电话另一边只是传来一声微弱的回音。
放下电话,鲁繁星再次坐上公交车,几站之后在市公共图书馆下车。他拿出通用借阅证,走进图书馆,直奔绘画艺术厅而去。从书架上抱下一本绘画历史书,他在桌子边坐定,随手翻阅起手中的这本满是插图的大部头书籍。
不久之后,一个手捧图书的白发老人坐到了鲁繁星旁边。老人动作很慢,仔仔细细将艺术图册摆在桌子上,规规矩矩调整到与桌边完全平行后,才小心翼翼将书的封面翻开。
“如果只想看画,我这本书更适合。”老人突然开口。
“我是更喜欢文字的东西。”鲁繁星回应道:“比如古书。”
“这时候跑到这里来,风险有些高呀!”老人往后翻了一页。
“风险还是可控的。我想知道一切是否顺利。既然我已经为此付出太多,暴露太多,我想我需要知道,这事情是否办妥了。”
老人轻轻咳嗽了一声:“这种事情变数太大——”
鲁繁星也将身前的书翻了几页:“出麻烦了?”
“还好,还好。虽然有些波折,但还在继续。应该不会再有岔子了。不过是要晚上几天。”
鲁繁星没有吭声。
老人则将书合上:“这书实在无聊。你也不要在此久留,风险性太高,对谁都不好。”
“但我需要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
“他会安然无恙的。”老人打算起身。
“这不够。”鲁繁星不依不饶。
“唉!等消息吧,就这两天。但你务必要小心行事。”说完,老人抱起书,离开了。
鲁繁星将精力放到眼前的书上,他发现这本书还是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