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敏一噎,阮轻轻气定闲的模样更是让她怒火高炽,“你也不怕丢沈家的脸!”
阮轻轻以手托腮:“我姓阮,不姓沈。”
连这两个姓都不沾的人,更没资格来评判她。
李丽敏不甘示弱,又急又气,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是,可一渺是沈家的孩子,你出门不管孩子,这可不行,你也是当人后妈的人了,一渺她妈当年拖我们照看她,她的事情我管得着,再说,当年一渺爸妈感情比金坚,少不了一渺这颗爱情结晶的粘合,你慢待我们没什么,但你要慢待一渺,小心你沈太太的位子做不稳当!”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冷笑一声,看这位阮女士作死。
阮轻轻已经不想再和她耗下去,高跟鞋鞋跟再低,也没有柔软的拖鞋舒服。
“论亲疏远近,谁都比不上一渺她爸,作为一渺的爸爸,他考虑的肯定比咱们都全面,听他的准没错,你说对吧?一渺爸妈的感情我不做置评,不过,一渺她妈已经安息,我们还是少打扰为好,你说是吧?”
拿着鸡毛当令箭,阮轻轻就不信她敢用这一套去裹挟沈明屿。
吵架最忌给对手留下插话反击的空挡,阮轻轻当然深谙其中精髓,所以,不等李丽敏张嘴,又继续道:“还有你说要你闺女住过来给一渺作伴,看来你对一渺的关心还是浮于表面,未用心思。你不知道一渺和她表姐闹翻了吗?你不知道你闺女伙同其他同学陷害一渺,想坑她一笔吗?”
李丽敏怔愣,好一会脸色变白。
看一眼身边一直不活跃,异常沉默的女儿,心底隐隐发凉。
“所以啊,我建议你先回去把吴家的当家女主人做明白了,再谈其他。”阮轻轻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不然,自家未管好,别人家的事你又够不着,身下位子什么时候塌了都不知道,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年轻,心眼实,知道你是关心外甥女,不大介意你的‘指点’,但就怕你养成习惯,别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说话。再说,一渺她爸对这事的态度如何?愿意你们插手一渺的方方面面吗?还有,咱们也不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不顾孩子意愿,对吧?你这么关心一渺,也肯定想她开心,对吧?”
“所以,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我一个后妈做不了主,一渺的事情你们去和他爸爸谈。”阮轻轻笑吟吟地一锤定音。
李丽敏咬了咬牙,胸口闷出一口老血,脸更是化为调色盘,抖着手点了点阮轻轻,一扭头,扯住满脸仓皇惊恐的吴瑾华愤愤走了。
客场作战,又被丢了颗大雷,留下扯皮也是浪费口水,还要被无情嘲笑,任是李丽敏脸皮厚,也承受不住。
以为牢牢拿捏在手心的沈一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溜远了……
李丽敏倒是想冲上楼找沈一渺解释,可吴瑾华这事她还没弄清楚,解释不到位,再把人推更远,还是回去和老公从长计议。
看了一眼手里小脸惨白的女儿,李丽敏恨铁不成钢,差点把牙咬碎!回家再收拾她!
怨毒地剜了一眼阮轻轻,母女俩消失在夜色里。
阮轻轻小胜一场,哼着一曲上楼了。
临睡前,念及沈一渺在李丽敏表述关怀时的几次停顿,还是给她编辑了一条微信:
【虽然有些事情没想象中的美好,但也没那么坏,不要较真。晚安。】
书中的沈一渺一直与舅家保持亲密关系,且随着父女关系的恶化,与舅家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最后她出国,大部分财产都交给舅舅管理,也赠与他们不少财产,其中就包括市中心一套大平层。
阮轻轻好歹做了两年社会人,看问题更实际,父女隔阂和沈一渺的财产,这中间要是没吴家捣鬼,她直播吃手机。
消息发出去,阮轻轻就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而坐在飘窗对着夜幕发呆的沈一渺,听见手机“嗡”地一声。
她低头点开。
盯着阮轻轻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地反复读了好几遍,才回复:【晚安。】
这时候收到这样的关心开解的话,仿佛对方可以体会到她复杂的心态,安抚简洁、点到即止,让人熨帖又舒服……
想了想,沈一渺把信息截图,留存。
在抬眼,闪烁的星星,好似也带了丝微温度。
***
沈明屿处理了一上午的文件,略感疲乏,便借下楼倒水之故放松一下,刚踏上楼梯,就听见阮轻轻隐约和人的对话声。
“……阿姨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轻轻,阿姨想问问你有对象了没?想找个什么样的?”
阮轻轻失笑一会儿,回答声传来。
“文阿姨,我都结婚了。”
沈明屿迈下楼梯,转眼见阮轻轻窝在沙发上,边撸怀里的团子,便对着茶几上的手机讲话。
“阿姨糊涂了,你不是说你和你室友住?”
阮轻轻把散下来的发丝捋到而后,露出莹白的侧颊和脖颈,顿了一下,解释:“阿姨,室友就是我对象。”
我对象……
沈明屿停下步子。
“嘿,把老公叫室友,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得嘞,是我老喽。”
阮轻轻赶忙安抚:“您才不老……”
阮轻轻聊天过于专注,竟然没发现,几步之外的沈明屿,更没发现,透窗而过的光线,在他似有似无上弯的唇畔轻晃。
和文阿姨又聊了好一会,阮轻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见到沈明屿,她略诧异。
等沈明屿从厨房倒水出来坐到她旁边时,阮轻轻已经结束通话。
沈明屿放下水杯,仿佛随意问道:“听说昨晚一渺舅妈来了?”
阮轻轻一怔,不明所以,还是尽量实事求是道:“嗯。来坐了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