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到了国内该睡觉的时间,洗完澡躺在床上后,施今倪入睡得很快。
飞行似乎过了许久,在迷迷蒙蒙的半睡半醒中,她感觉大床的另一侧有人躺了上来。那柏木香清冽又熟悉,用的沐浴液也和她用过的味道一样。
施今倪困到没睁眼,脑袋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但是那只手并没让她如愿继续睡下去,掀开了她脸上蒙住呼吸空气的被子,戳了戳她的睫毛。指腹在她眉毛、鼻尖、嘴唇上游移,而后是男人的气息覆下,湿湿热热地含着她唇瓣。
彻底装不了熟睡,施今倪手背挡着眼睛,半清醒半含糊地喊他名字:“漆司异我要睡觉,唔!就知道你没这么……”
“没什么?”他手臂把人稍稍抱起,侧身问她。
漆司异洗过澡,发尾还有些湿。冰凉的触感碰到她,她感觉到他在闻自己的颈侧,低声嘟囔了句:“你是狗吗?”
一张口,就是给他缠住舌尖的机会,津液相互交换。
舔吮中,她洗澡后换上的白色浴袍在半推半就中被扯开。冰凉的手指抚着她后脊背的凹陷处,一寸寸往下。
施今倪完全被亲醒了,懵然又羞赧地看着天花板上亮起的繁星点点,那是机舱里的孔灯,有点像劳斯莱斯里的车顶内部。这次没有碍事的长裤,他更肆无忌惮。
光线在她瞳孔里一点点散开,闭塞阒寂的空间里,还充斥着仄仄水声。
她在情动的失过后咬住了手背,忍不住揪住他短利黑发,也有些吃不消他的攻势,声音被迫断断续续:“你起来,亲够了没有……”
“这次给多少?”漆司异半跪着压上来,有些潮的鼻梁骨蹭了蹭她脸颊,哑声,“不得翻个倍?”
“……”
是在说那晚给他发了4千块小费的事情,施今倪咬唇看他,不满道:“那已经是价格表里最高的了!”
他额前碎发往后捋,露出清隽英气的眉弓。锋利的喉结在她掌心下滚动,冷嗤中带着点轻佻的挑衅:“你这么敏感,看来前男友很孬。”
施今倪唇微动,听出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胜负心,有些好笑:“我前男友是……你在骂你自己吗?”
漆司异皱眉:“那天门外的不是?”
“是情侣炒作的营销策略,艺人谈恋爱没你想得这么自由。”想到他刚才那句评价,施今倪把浴袍带子拉好,平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的女人是有多熟练。但我没经验,也确实做不到像她们那样。”
尽管殳絮说过他没有稳定关系的伴侣,但施今倪并不认为他没有找过女人解决生理需求。
比如上次那个从他身边离开的女明星。
她想起名字了,叫向柠。
但他说过现在身边没有人,那她也不该介意。或者说,没有什么身份去介意。
她说完,没注意到漆司异片刻的沉默。“她们”?真会冤枉人,可她又凭什么一脸不在乎他过往的样子。
他瞳孔幽深,眼里是要把她吞吃入腹的欲.望,可是又带着隐忍的怒火:“施今倪,你总能随便一句话就让我生气。”
施今倪顿了下,想不明白是哪句话。但她在他面前又维持到了那副不吵不闹的模样,顺着他的话乖乖道歉:“那对不起。”
“……”
因为只是有负罪的亏欠心理才接受了这段关系,所以会对他一步步退让。
漆司异冷隽的脸半陷在阴影中,下颌绷紧,眼眸沉沉地注视着她须臾,掀开被子下床离开了。
她不知道又触犯了他哪根逆鳞,纤长的眼睫缓缓垂下,安静地感受到他的体温慢慢从这张床上消失。
这些年里,施今倪回避了感情上的很多人和事。总是会在别人的示好追求中想起漆司异,对他有着难以启齿的愧疚和心虚。
重逢后,他在那些商界老狐狸的嘴里都是不可一世的狡猾难搞,更何况她呢。施今倪只知道他现在身居高位,猜不中他越来越阴晴不定的深沉心思。
也不清楚他是想要高中时候的她,还是如今的她。
她预估不了自己这些年变了多少,没了那年一无所有时的一腔孤勇,也没了那时触底反弹的自信……但她还是很努力地,尽量在他面前还原以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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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时间还剩下个小时,在进入气流波动的那一段路程里,副机长的播报安抚声应时响起。
门在这时被推开,漆司异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躺到她身边。像是刚才的嫌隙都消失不见,他侧身把人揽在怀里,额角抵着她柔软的发丝。
施今倪睁开了眼睛,感受到他的唇很轻地落在自己颈侧。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讨好般地亲上他的脖颈。
气流动荡消失,机翼平稳飞行中。私机并没有这么多打扰人的安全提示,见到客舱中此刻无人坐着,播报声音便没再响起。
漆司异的声音落在她耳廓,有些低而温柔:“看不看风景?”
她愣怔时,看见他打开了房间里的两面机窗。
飞机穿越北极圈进入美国境内,正巧通过了白天和黑夜交界的地方。左右两边的机窗外景观各不相同,右边是茫茫黑夜,左边却是苍茫白日。
施今倪不得不承认私人飞机还是有好处的,如此安静的自然景观下,机窗那也没有拍照的脑袋挡着。
远处那条晨昏线上由靛紫渐变成橘红,底下云彩看上去很厚实,像是可以踩踏的软绵绵地毯。日出的光线露出一边,在这天光乍亮处,最上面的蓝灰色云翳中却悬挂着一轮弯月。
上万米的高空之上,它们一同出现在这一幕画框里,清晰得实在太不可思议。
“好漂亮。”施今倪趴在机窗口那,呆呆地看着霞光万丈,感叹出口,“漆司异。现在算白天,还是晚上?”
他视线只放在她脸上,语气松弛:“随便吧。”
不管她对他是歉疚心还是怎么样,都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