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人渐多,终止了旁边这场幼稚又夹枪带棒的“辩论”赛。
殳絮并不知道她自己还算是幸运的,毕竟这个年级敢明目张胆和柴近芝作对的人并不多,作对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照常在朗御上课的更寥寥无几。
后门那,班里的学习委员王序进门时突然喊了句“施今倪”。
施今倪诧异地转头,应了声,以为是班上有什么事儿。但王序只是走过来,把两盒蛋挞和一盒可颂放在她的桌面上。
几个3班的女生正好转移视线和话题,立刻打趣地说道:“哇,过关去bkehouse买的蛋挞?”
“这个要排队很久的!我上次都没买到,好用心啊。”
“学委居心不良~连我们班长也敢追,你情敌数不胜数哦。”
“你们这群女的能不能别嘴巴杂得乱说啊,是邝盛让我带过来的。”王序皱着眉,满眼不耐烦地往自己考号位置那坐下。
监考老师这会儿也进来了,刚才还围坐一团的女生们都各回各位置。
而殳絮还没急着转回去,有些狐疑地看着桌上这些东西,迟疑不决地问:“他刚刚说,是邝盛让他给你的吗?”
施今倪把其中一盒蛋挞推到她手边上,浅笑道:“邝盛哪会这么好心给我投喂,估计是漆司异让他带的。”
“啊,哦。”殳絮不客气地拿走其中一盒,又反应过来,兴师问罪的口气,“我就说我过年那几天在我家小区里明明看见了你和他走一起,你还说你没来!”
其实不止一次了。
但殳絮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事情,八卦心也没那么强。况且她对施今倪总是特别宽容,觉得她要是谈恋爱,也就漆司异能勉强配得上她吧。
而施今倪只觉得以漆司异那种散漫又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要和她在学校里装没事儿的人也不太可能。
她说完这话,殳絮转过去后,柴近芝倒是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手里的压缩弹簧笔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啪嗒”响声,像是把之前的细节也串了起来。
施今倪察觉到了右边的那道刺人目光,侧头看过去。
柴近芝面无表情地回视她,那种视线像是在看一个背刺她的背叛者。笔尖无意识地落在白色草稿本上,研磨出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圈。
下午的考试是理综,三门共用一张答题卡。
这次摸底考也是四校联考,由各校老师出题。大概是学校之间为了较量高下,对标高考来说的难度增加了几十倍,后面好几道大题做得人心烦意乱。
施今倪把这页草稿本上写满了,最后一步得出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之后,抓着头发有些崩溃地想:漆司异还真是运气好,不用来考这种鬼试。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监考老师站起来在班里巡视了一圈。
忽然,一张小纸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丢到了施今倪的桌子上。
因为是四校联考,监考老师也是交换的。这就是个隔壁学校的老师,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当即喊了声:“这位同学!诚信考试,你桌子上是什么?”
施今倪也很茫然地抬头,看到了桌角草稿本旁边的那张小纸条。
监考老师走过来迅速拿起,严肃着一张脸看向她,外面正好经过的教导主任也见状进来问是什么情况。
“您过来一起看看,朗御的学生这是在干什么。”
纸条上是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析,又恰好是施今倪没做出来的那道题。物证摆在这,压根跑不掉。
教导主任看了她一眼,语气生气又失望:“其他人继续考试,你出来。”
“还有你,以为我没看见是你扔的吗?帮人舞弊也是一样的。”监考老师指着另一个帮凶。
前面的殳絮眉头蹙紧,摸不清头脑地看着监考老师指着的人:是柴近芝。
……
她们俩人在众目睽睽下因为舞弊被带了出去。
教导主任在手机里找3班的班主任,但乔莲这会儿还在城西的校区监考,他只能自己管下这件事。
柴近芝的物理单科成绩一向在校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水平。
教导主任还没开始审,她就来了个“不打自招”:“老师,对不起。我不应该帮今倪作弊,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们两个都是尖子生,是这次考试压力大还是怎么着?犯什么傻糊涂!”
教导主任的电话一直在响,那边显然还有事儿要忙。他见施今倪“羞愧”得一句话不说,柴近芝态度又这么好,也没多对这两个优等生刁难说太狠的话。
最后留下两个人坐在办公室桌子前,留下一支笔一张纸。
教导主任把门带上,交代道:“一人一篇八百字检讨,你们这次理综的成绩都不作数!”
“……”
一室归于阒然,只剩下看似是“互帮互助,狼狈为奸”的两个女孩。
柴近芝突然出声,语气讽刺:“你好像对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接受得很坦然,总一副逆来顺受的包容和可怜样。”
“你达成目的就好。”施今倪利落地写着检讨,眼皮未抬,“不过没想到你用了个搭上自己的蠢办法。”
她撂了笔:“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半点抱歉?”
“我需要对你抱歉什么?”
“你本来是站在我这边的!!”柴近芝蓦地瞪着她,怒不可遏,“你明知道我对漆司异是什么感情,就这样你还要去沾他!我把你当朋友,你每天假惺惺和我在一起玩的时候,原来背地里都是在勾引他吗?”
这些话,她不可能在人前讲出来。
人前的柴大小姐是修养品味好、身材苗条、家境成绩都优异的清纯校花人设,可是她此刻就快要发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