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等他们闯了大祸,再教育。
既然穿上这身警服,就得做对得起这身警服做的事。
“不是所有年轻人,都拥有你这样的好心性。”
解鸣谦对这话,倒是认同,“确实如此,不过,他们都是好孩子,好好教,会合格的。”
常曦平不置可否。
解鸣谦有解鸣谦的教导方式,他有他的教导方式,不强求一样。
解鸣谦也知道他的意思,不再聊这个话题。
那边,石匠确认证件真假,将证件还给解鸣谦。
解鸣谦顺手递还给常曦平。
石匠望向解鸣谦,长嘘一口气,“原来你们是公家的人啊。”
他略有些唏嘘,“到现在才查到关公像的不对,那你们来得,可够晚的。”
石匠非玄门中人,但他从事像雕刻这行那么多年,该懂的规矩都懂,祖师爷传下来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当初武馆请他雕刻那定制的‘关公’时,他觉得有些不对,他本来不想接的,但怎么说呢,就很诡异的,他似是一瞬间被财帛迷了眼,答应了。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这事有古怪,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关注的。
他闭了嘴,只沉默雕刻,当做自己什么事都不知道。
常曦平小声道:“既然知道不对,怎么不报警?”
还怪他们来得太晚。
他们来得太晚,就是他们这群隐瞒不报,自以为明哲保身的人害的。
解鸣谦扭头瞪了常曦平一眼。
程铭礼见状,替解鸣谦代言,“常前辈,这位大师只是普通人,面对玄术师,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他不敢拿自己性命,以及自己家人性命当赌注。谁知道那些请他雕刻关公像的人,有没有监视他?他不敢赌的,他只是个普通人。”
常曦平:“……”
算了算了,不和末学计较。
石匠瞅了常曦平一眼,暗暗翻了个白眼。
一把年纪,还比不上小伙子通透。
要是人都有那样的勇气,那样的无私,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丑陋了。
反正他是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他有自己的顾虑,有更在意的东西。
他低头,道:“那关公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他们是左衽。”
左衽,死者、夷狄所穿,汉人穿右衽。
关公像,也该是右衽。
像这种左衽右衽,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留意,但是他们这些雕刻像的,会特别留意,因为一旦雕刻错,是对明的不敬。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求关公像为左衽,但这种像,是对关公的不敬。要么,这雕的并非关公,要么,他们准备用这像害人。”
请也是一件很慎重的,常言说得好,‘请容易送难’,像请进门,再请出门,对明也是不敬。
解鸣谦问:“这些关公像,底料没问题吗?”
“底料没问题,都是我这便的好料子。”石匠开口。
解鸣谦摸摸下巴,“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求关公像左衽,其他的,并未多做吩咐?”
“是。”石匠低头,“底料都是我这边的货源,雕刻的时候我也留意过,没问题。”
像他雕刻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特殊灵觉,料子一上手,就知道是不是正常的,更甚至,他能一摸石头,知道这石头是山南还是山北,附近有没有溪水。
都是经验。
解鸣谦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石匠这里线索不多,但却很关键。
一行人辞别石匠,起身往外村外走,没走多远,回首望向石匠家门,透过敞开的大门,能看见石匠持着小锤子敲石料,敲一敲,小石块掉落,人形轮廓更为明显。
他挥动的节奏极有韵律,一下一下的,仿若岁月在此刻变缓。
常曦平见解鸣谦望着石匠发呆,好地问:“那石匠有问题?”
解鸣谦摇头,“没有问题。”
“你留意到了没有,他院子里的那些像,灵性十足。”
技近乎道。
他高超的雕刻技艺,加上用心,让那些像富有灵韵,和道观寺庙里,那些经过人气养护过一段时间的像,有得一比。
他一生只做一事,沉默不语,但掌下的像,却是他最好的代言。
常曦平收回视线,道:“于雕刻上,我承认他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