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有两个吧。有一个插上芯片之后就开始狂吐,晕倒,说是瞳孔都散了。估计是次数太多烧机了。现在坏货越来越快,上货却很慢,老大都着急了。”
宫理侧耳倾听。
“回头把城西的手术室搬过来算了。以前开完洞之后要养十几天还做调试呢,现在顶多三五天!不过万城每年能死一成人口,咱们这点事未必比得上黑赛死的人多,不会有人管的。”
其中一位年迈些的大哥:“也别说的那么轻巧,我前些天都做噩梦了。梦见我看见自己的闺女在这儿。”
“操!大哥,你闺女又不是干这行的。被带到咱们这儿脑子开洞的,有几个干净的,都他妈活该。再说了,你一个月拿这么多钱,好好攒钱住大豪宅,给你闺女改装胳膊上的太刀!”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年迈大哥没说话,只是一会儿道:“我怎么闻着一股酒味?”
他说着转过头来,看向宫理的方向。
宫理一惊,往后缩了缩。实在是那个房间没有别的液体,她就倒了些酒。
另外几个人也嗅了嗅:“是老啤酒的味儿还是有人吐了啊——”
年迈大哥鼻子嗅了嗅,宫理才发现他头发斑白,面部有很多改装留下的金属嵌条,眼窝已经是红色二极管点阵灯,脖颈上也有多条暴露在皮肤外的血泵管与金属气管。
他可能曾经被割喉过又重新治好了……
年迈大哥嗅觉相当灵敏,正要往这边走来,电梯门打开,门外几个人似乎用某种外语喊了几句,几位黑衣人色一凛,往那边奔去。
宫理光脚走出了电梯。
清水混凝土的地下室,层高可能有四五米,只有些简单的工业风装修。她顺着走廊往前走,就看到两侧许多玻璃幕墙内或自动门内,其实有不少的工作人员。
有几间就像开发部门一样,玻璃房里头摆了十几张办公桌,许多人佩戴着全息模拟设备,正在输入代码或做调试。
还有些人身边坐着全|裸的男女,他们正在牵着对方的手,一边调试数据,一边对话着。
她还看到了各种机房、保卫人员库,为人间内景这家店服务的最起码有上百人,这里就像个完备的科技公司。
她拐过去,紧接着就听到了说话声:“别管手术室那边,估计出不了大事。有位大人物点了货,赶紧送去这个地址!”
宫理看到另外几个黑衣保镖点头,朝另一边的金属门飞速走去,宫理连忙跟上他们。
金属门后是更长的一条走廊,灰黑色的水泥墙两边是各种房间,宫理靠右边玻璃墙走着,忽然一阵阵水柱喷在玻璃墙内。
她一惊,定眼往里看,天花板与地面上喷出许多水柱,房间如同一个巨大的淋浴间,一些裸体的男男女女被悬吊在房间内,额心的孔洞被用金属盖子堵住。很快水柱消失,一些工作人员穿着防水服戴着手套,拎着小桶进来,站到每一个人身边开始擦洗——
就像流水线洗车一样。
宫理以为自己见多识广,但还是瞳孔一缩,呆愣的望着房间说不上话来。
几个黑衣人走入一道门,门内金属平台两侧各有两个大房间,他们问道:“出货了吗?”
“马上就好了!”回应他们的人穿着蓝绿色的隔离服,翻阅着手里的平板:“芯片是qou-33!”
芯片?宫理靠近去看。
左侧房间的小玻璃窗处可以往下看到,这是一间向下延伸的大厅,大厅放着无数高大的货架。许许多多的芯片带着标签都镶嵌在架子上,工作人员将数据输入机械臂,机械臂飞速在密密麻麻的芯片架之间移动寻找。
宫理听说过大部分芯片都是存储介质,但实际能应用到人身上的还是少之又少,这里却有如此之多的数量……
这些芯片,跟t.e.c的芯片有什么关系吗?宫理仔细去看,却没有看到相关的标记。
但右边的房间不怎么顺利,穿隔离服的人扶了一下耳机,叹口气,道:“稍等一会儿,最近缺货太多,号码有些调整,仓库都乱了套了,需要一点时间。”
黑衣保镖们骂骂咧咧,找地方坐下等着了。
宫理跟着穿隔离服的人一起进入了他右侧的大厅。
在消毒间内,宫理就听到了绞盘锁链与机械轨道的声音,消毒间门打开,雾气散去,隔离服的人进入房间,宫理却仿佛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是一间有些低温的巨大仓库。
仓库顶部有着一排排轨道,而无数人……活生生的人,如同冷冻库的肉猪一样,被悬吊在轨道上。
他们都佩戴着呼吸器与营养液管,阖着眼睛,手臂肩膀与腰部被固定在一座金属十字架上,十字架上部与轨道连接。
他们的肌肤在顶部蓝白色灯管的照射下,就像各色的瓷器或泥坯。有些长发的人,头发被塑料膜包裹着,似乎是为了防止不小心夹入轨道或机械。
几位工作人员按动着手里的遥控器,一排排十字架及上面年龄肤色各异的“人”按着轨道移动,一些人正扫描着他们腹部贴的标签,喊话道:“真的没找见,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坏货了没登记,还在系统里啊!”
少说有两百多人。有些深处没有移动的货架上,他们被悬挂的相当密集,温顺的腿脚相贴,脸颊依偎。就像被严丝合缝摆放的货箱。
宫理无法抑制某种要作呕的感觉。
咔哒,门又合上。
又一阵消毒的云雾遮盖了宫理的视线,门再次打开,宫理终于抬起了沉重的脚,缓缓走向了“仓库”,也打开了光脑上的摄像头。
第54章
“护士长!”
狒狒激动道:“你没事儿吧!”
原重煜的脸在摄像头里看得很清楚, 他笑了笑:“没事!我刚刚跟他们配合,已经把他们这个犯罪据点控制住了,跟我一起被带来的几位受害者都无事!不过……”
原重煜回过头去, 在手术室的白色屏风后,还有数十张病床,那里躺着十几位已经被做完“手术”的男女。
他们正在“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