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那就是说短时间内没办法了?”
“时太太,这种病是急不来的。”
“我能不急嘛,都治一年了,她就是说不了话,你说她有应激创伤,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她好得很,能吃能睡。”
说到激动处,女人语速加快,咬字带着嗔怨,从带她治病多辛苦,到这病治不好以后就没法给她找个“好人家”。
医生似乎也很无奈,勉为其难地干笑两声。
絮絮叨叨的背景下,时柚白色耳机塞在玲珑秀气的耳朵里,靠坐在走廊长椅上,心无旁骛地打着游戏。
碎金般的光落在纤长挺翘的眼睫上,皮肤粉雕玉琢,被日光晃出剔透感,圆润小巧的脸上,一双美人眼翦水秋瞳,长发柔柔垂着,刘海下五官舒展漂亮。
分明是一张柔软可欺的脸,却散发着淡淡的厌世味。
突然,外套衣角被拽了拽。
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时柚摘下耳机,看到一个小朋友不知何时坐到身旁。
小男孩约五岁,长相团团可爱。
开口就是蜡笔小新式的标准嗓音,“姐姐,你也生病了吗?”
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这么小的“病友”,时柚眉梢微扬。
她退出游戏,点开聋哑人专用的语音软件,在上面打字。
替她把文字转换成女声,“对啊,姐姐生病了。”
小男孩新地看了眼屏幕,又看向她,“姐姐,你不会说话吗。”
自打一年前“失语”,生活中免不了有人这么问她,时柚反应平常地敲字,“对,姐姐不会说话。”
小男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为什么不会说话?”
奶甜的气息漾进鼻腔,远比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好闻。
时柚难得耐心:“因为姐姐病了呗。”
话题绕回来,小男孩云里雾里,却依旧纯真,“那病得重吗?”
被他的模样可爱到,时柚没禁住一笑。
忍着开口说话的冲动,她慢条斯理地敲字:“不严重。”
“就是憋得慌。”
……
因为是被介绍来的,宋明珠有足够时间在诊室里挥霍。
等她出来,小朋友已经跟着妈妈离开了。
确定还要给时柚重新治疗,宋明珠眼怨念,跟医生道别后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一句。
倒是时柚,走时非常礼貌地对医生微笑颔首。
小姑娘乖巧有礼,可惜命运多舛,托生成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即便被找回来也不受宠,年纪轻轻就成了哑巴。
想到这,医生叹气,只希望未来给她的治疗顺顺利利。
从诊所大楼出来,气温明显低了许多。
宋明珠裹紧羊绒大衣,快步上了停在大门口的轿车,啪地关上车门。
时柚不紧不慢地走到副驾驶前,宋明珠从爱马仕包里抽出首饰盒给她。
首饰盒的主人是宋明珠的亲女儿,也是财经电台大名鼎鼎的主持人时蔓。
今早时蔓给宋明珠打电话,问她那串玛瑙手链是不是落在家里。
没想到出门之前,家里阿姨还真给找到了。
刚好时蔓下午要在时柚的大学主持学术讲座,宋明珠就让时柚送去。
宋明珠急着回去操办家宴,也不在意大冷天她怎么回学校,只提醒了句,“记得告诉她,晚上早点回家,别让未来亲家等。”
这场家宴就是为了她和城东沈家的婚事才准备的。
说完要走,忽又想起什么,“你晚上是不是有党课要上?”
时柚把首饰盒放到包里,点点头。
举手投足容灵动,即便不能说话,看起来也格外娇软可爱。
宋明珠最讨厌的就是她这一点。
明明是个私生女,却不费吹飞之力就能长得这么漂亮。
小小年纪就混出美人名声,要是过几年还了得。
越想越不爽,宋明珠更坚定不让她见沈家的想法,硬邦邦道,“那行,你正好晚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