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若是不能争气,让女儿试试,也不是不行。
这群世家高官自以为打了个好算盘,但这一切都在庄良玉的计划里。
当普通人的上升渠道打开,为了争夺更多的席位,这些人会让女子也逐渐进入官场。越多的势力,便越难平衡。
乱中,才能找到机会和突破口。
当口子被打开得越来越大,这些官员终会发现他们的局限,不得不成为一个时代的终结。
庄良玉浅浅微笑:“国子监每年会有入学考试,凡是通过入学测试者,皆可到国子监求学。广纳天下学子,无谓出身。”
就在所有人都蠢蠢欲动之时,老太后说道:“趁着春闱告一段落,小庄先生不若到尚书房中来教导一下赵家这些不成器的儿孙,也瞧瞧能不能教出一个像洛川这般优秀的姑娘,又或者是像叶侍郎家大孙子这般优秀的儿郎。”
庄良玉第一反应是怔愣,萧钦竹此时不在京中,她贸然进宫属实是将自己交到别人手中,送上门去等着萧钦竹被拿捏。
顺德帝眉头微蹙:“这国子监中……”
老太后嗔怪一眼:“皇帝,这春闱刚刚结束,怎得也该让祭酒大人好生歇息一番。不若到哀家宫里,跟哀家说些教人的经验。”
老太后这一来一往,直接敲定了庄良玉接下来的去处,甚至连个反驳的机会都不给。
在这个朝代最顶级的权力强压下,庄良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能跪地行礼,说:“谢太后盛爱。”
……
鹿鸣宴结束,庄良玉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地靠着车壁,等到家时,缓了好一阵才回。
春桃扶着她下车,庄良玉色有些冷硬,直到进了家门,才稍稍缓和一些。
进忠国公府之后,庄良玉问过萧夫人和老夫人的缩在,便径直去了老夫人屋里。
要进宫,这件事必然要知会一声家里人,也好让萧家提前有所准备。
萧夫人和老夫人正在屋里逗弄萧吟松,小孩儿现在长高了不少,人小鬼大的,也没了娇惯的模样,反而古灵精怪地很讨喜,正逗得两位夫人喜笑颜开。
庄良玉敲敲门,然后进屋。
进屋后三个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她身上,萧吟松凑到近前来,嗅了嗅,扇着鼻尖的风,极为嫌弃似的说道:“嫂嫂你喝酒了!”
自一年半前萧钦竹和萧老爷两人对月共饮之后,这小孩儿便对饮酒一事深恶痛绝,平等地鄙视每一个喝酒的人。
萧老夫人吩咐下人去准备醒酒汤,让庄良玉坐到她跟前来。
他们萧家这个媳妇,很忙,很争气,但也很累。
萧老夫人平日里没少听过京中人议论庄良玉,起初还酸言酸语,说些什么牝鸡司晨之话,说有这样的孙媳妇,以后萧家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但庄良玉嫁进来转眼过了一年半,比起日渐走下坡路的其他国公府,忠国公府的日子半点也不难捱。
先是南下救灾,其良策全国推行,更是第一个带来钦命去救灾的指挥使。归来后,恩典自是不必多说,更是被封了国子监祭酒。
于是又有许多人说,今后大雍要被这样一个女子搅乱了。
可庄良玉又用足够耀眼傲人的成绩,证明了她可以,她甚至比她的父亲,雍朝有名的大儒——庄道青做得更加出色。
萧老夫人握着庄良玉的手,问道:“累了?今日在我这儿歇歇?”
庄良玉眉眼微垂,透着松懈倦懒,哑声说道:“今日特地过来,是有些事。”
“什么事?”
庄良玉一开口,屋里的三个人都紧张起来。
她来到萧家这么长时间,从未主动说过什么,更多的都是在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外面的风风雨雨,无论是什么,虽然会传到萧家人的耳朵里,但从不会麻烦萧家一丝一毫。
庄良玉自己就已经解决了全部问题。
但现在她说有事。
“有事尽管说便是,可是有人为难你了?”
庄良玉露出个松快安抚的笑容,说道:“无人为难,只是今日老太后突然兴致所致,传了懿旨,命媳妇三日后到宫中侍奉,在尚书房教习两月。”
萧吟松第一个不服气,蹿起来问道:“你去尚书房了,那我要怎么办?你不要国子监的学子了吗?”
庄良玉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来不及开口,萧夫人便点了点萧吟松的额头:“你嫂嫂只是去两个月,不是不回来。更何况,她是国子监的祭酒,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师,不管她在不在,你好生学习便是,有什么可‘怎么办’的?”
萧吟松瘪嘴,环臂坐在一旁,显然在自己怄气。
“今日鹿鸣宴是个什么情形?太后怎得会传这样一道懿旨?”萧老夫人沉思道。
庄良玉将今日鹿鸣宴上的情况一五一十复述,引得老夫人叹声连连。
“怪不得……”
萧老夫人说:“若是不想去,祖母可以帮你回绝此时。就说侍奉在我跟前,离不得人手。”
庄良玉此时的酒已经醒了,宽慰道:“祖母、母亲放心,这件事良玉自有分寸,不会拖累萧家的。”
“这说的叫什么话?你嫁到萧家,本该是享福,如今净跟着钦竹那小子操劳,他现在还远在天边,如何说得上拖累?倒是你给萧家带了一重又一重恩典。”
萧吟松不满自己被忽视,闷声道:“你怎么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