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萧钦竹补充道:“殿下,臣与内子归心似箭,不多做叨扰。殿下心中若是有自己想去的地方,臣在此提前恭祝殿下得偿所愿。”
萧钦竹的马车扬长而去,独独留下赵衍慎在原地气急败坏。
他一把摔下窗帘,差点将马车内的东西全部砸烂。
气喘粗壮如牛,俨然在失控的边缘。
……
等马车走出去很远,庄良玉这才松手大笑起来,她几乎笑倒在萧钦竹身上,看着萧钦竹的一本正经的脸,左戳戳,右捏捏。
“郎君,你怎的突然这般会气人?”
萧钦竹情不虞,气道:“查处的贼人,跟赵衍慎有关联。”
庄良玉发现随着跟这些皇子们的接触越来越多,萧钦竹竟然开始对这些看上去无限风光的骄子们直呼其名。
明明年前还称呼一声皇子王爷。
言辞不屑,意见颇深。
庄良玉并不意外萧钦竹给出的答案,早在陵南时,她便猜测反复动手的人恐怕就与赵衍慎有所关联。
“但现在还不能动他。”庄良玉说,“赵衍慎此时虽然荣宠正盛,但他已经坐不住了。”
赵衍慎怎么可能坐得住呢?
他本以为成为太子,而后继位是理所应当的事。但这两年里,赵衍恪愈发锋芒毕露,剩下两个弟弟也渐渐长大。一个个都将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在这种情境下,他只会不择手段地去铲除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对手。
赵衍慎几次三番对庄良玉动手的原因就在于此。
背后有国子监,有庄太师,身前是享誉四海的声名。得了庄良玉相助的赵衍恪简直是如虎添翼,更别提庄良玉是忠国公府的媳妇。
时到今日,十二国公府中还能掌握大权的便只有一个萧家。
比不得其他国公都是虚职,萧钦竹身上都是实打实的战绩,年纪轻轻又加封辅国将军。
再过两年,再打两场胜仗,怕不是直接荣升骠骑,到时连谁能上位都要由着这萧家人说了算?
赵衍慎的想法简直再好猜不过,但萧钦竹不在意。
重活一世,于他而言,比起为家国大业牺牲,他更想能护住萧家。
前世他曾凉了心,在孤立无援中走向终结。但现在,他有夫人,他要能护得住自己的夫人。
回忠国公府的路很长,长到庄良玉在马车上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想,怪不得萧钦竹去上朝时要走那样早,这若不是凌晨起床,怕是都要上班迟到。
庄良玉下车时,便看到萧家人都站在门前迎接她。
萧吟松长了个子,比年前高了近一头。萧老爷和萧夫人还是先前那副模样,脸上带着笑意迎接她回家。
萧老夫人显得老了些,不如走前那般精矍铄。
庄良玉下车行礼,挨个问候,精总算能放松下来。
萧夫人更性情,她拉着庄良玉的手细细打量,都红了眼眶。
萧老夫人道:“还在门前站着作甚?回屋。”
庄良玉被前呼后拥地迎进厅堂,刚刚落座,竹苑的四个婢女便一齐拥上,热情得让庄良玉甚至有些惶恐。
萧钦竹就成了被冷落的那个,被挤在一旁,显得孤零零的。
庄良玉隔着人群对上他的视线,露出狡黠的笑容。
换来了萧钦竹的无奈。
等到终于安顿下来,庄良玉才能喝口水安静片刻。
但她后背有伤,抬手不便,只能让萧钦竹帮她举着杯子。
萧夫人的眼眶又红了,“你说说这挨千刀的贼人,何苦对你一个女子下死手?”
庄良玉却看得开,越多人想要她的命,才会有越多人想保她的命。
她的命越值钱,能谈来的筹码才会越大。
就是受伤有点疼,还需忌口。
庄良玉心态良好地说道:“如今幕后主使认罪伏诛,各地百姓民生恢复,挨这一刀能清出一个毒瘤,这一刀也值。”
她刚说完,便察觉自己的手被用力攥了一下。
庄良玉看了萧钦竹一眼,继续说道:“如今儿媳康复,已无大碍。劳长辈挂念。”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老夫人突然抬眼:“皇后可有见你?”
庄良玉老实点头,萧老夫人又问:“她与太后可给了你什么赏赐?”
庄良玉命夏荷将东西呈上来,首饰盒子堆成了小山。
萧老夫人只是粗粗看过一眼,便道:“太后给你的头面留着便留着,皇后给的这些,左右不过是个玩意儿,你便放到自己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