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厅后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步履沉健有力:“你妈妈一早就没睡够起来给你挑燕窝盏,为的就是让你喝上两口,炖好了不趁热喝你妈又该伤心了。”
沉牧歌原本往桌上放炖盅的动作微停顿了一秒。
褚姗连忙说:“不要紧的,宝贝想什么时候喝都行,现在不喝的话先给妈妈吧?”
沉牧歌没说话,动作依旧维持着不变,只静静看着从门厅走近的男人,她的父亲,沉进。
已经年过五十的脸上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棱角分明的轮廓反而随着年岁增长让他更显成熟魅力,这男人无疑是被人鱼所眷顾的。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沉进了她自己都记不得了,但和从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还是那样冷漠,眼里永远没有她。
“怎么不说话?没听到你妈妈跟你说话吗?”沉进一向不喜欢这个女儿,见她如此不把褚姗放在眼里,他下意识就蹙眉呵斥。
“老公,你误会了,囡囡………”褚姗有些急了,但沉进却不听她多说,直接打断她的话。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从小到大就没让你省心过。”
沉牧歌听到自己心底那声无奈的叹息。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父女相见从来没有愉快过,最后还是褚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将炖盅放在餐桌上,她冲面带难色的褚姗笑了笑:“您不用费心给我准备这些,我平时真的很少喝燕窝,喝不惯反而还浪费了。”
说完又转过身面对着沉进,言语中无不遗憾:“很抱歉没能活成你想要的父慈子孝的模样,不过对父亲您来说,我这个女儿,大概是无好过有的。我知道若不是因为天命选定了我,你今天是不会来见我这个多余女儿一面的。”
“但是父亲,做你的女儿也并不是我的选择,如果可以,我也不愿让妈妈这样左右为难。我还有事要和表哥商谈,先告辞了。”
“妈妈,我们晚上见。”
沉牧歌说完也不看沉进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给他一个礼数做足后的背影,对沉进怒不可竭的“站住”和褚姗忙急忙慌的阻拦充耳不闻。
水晶宫二楼一处隐秘转角。
沉牧歌无心分辨他们为了什么在争吵,反正这些年唯一能让沉进和褚姗争吵起来的事,无非就那么一两件。她对他们吵了些什么根本不感兴趣,这里是她有心事时常躲着的一个安全地带,只是恰好能可以完全将餐厅的争执纳入耳中。
早些年还会觉得痛苦,现在更多的感觉是麻木罢了。
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裙边的走线,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可能是被萧煜表白那一天?想到他飘远的思绪又觉得有些回笼,是萧煜啊,那个向她表白的人。
好可惜,他们最终还是没能走到相爱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