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他露出「你是笨蛋吗?」的表情。「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做爱可以那么舒服……应该说,如果对象不是你就不行。」
或许是错觉,他看到言祐海眼中闪过歉疚的情,但一转瞬就不见了。「我也是,我会爱你一辈子,永远,不论你我身在何处。」
「哈哈,不是有句话说在床上的男人说得话都不能信吗?」陈秋仁揶揄的低笑。
「就当那样吧。」言祐海温柔的垂下头,在他的唇瓣上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然后起身要走。
「你不留下吗?」陈秋仁迅速起身,后遗症就是按捺不住疼痛嘖了声。
「如果不……」言祐海想起什么似的收回话,然后说:「秋仁你希望我留下吗?」
陈秋仁点头如捣蒜,「就、就陪十分鐘就好。」
「那我先帮你擦一下身体,」他脱下性器上的保险套,绑紧。接着拾起自己乾净的上衣,滴上几滴水在衣服上,轻轻的擦拭陈秋仁身上的脏污。「你不能感冒。」
「那你怎么办?」他的双眼盯着被卫生纸包成一团的东西,好他是什么时候套上的?」
「等它乾掉不会花太久时间。」确认大致擦凈为止,他温柔的替陈秋仁套上衣服跟裤子,自己则半裸上身的躦进被窝里,抱紧陈秋仁。
彼此都没有试图开口说话,贪恋着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陈秋仁在他的臂弯处闻着他好闻的香味。「……海。」
「嗯?」
稍微收紧胳膊,「我、我爱你。」他羞得不能自己,埋在他的胸口处死到不愿看他。
后者稍显缓慢的反应过来,「嗯,我也很爱你,所以我会保护好你,绝对不让你受伤害。」
「又说保护……」陈秋仁不爽的嘟囔,但身体实在太累了,只好任由意识飘走,在言祐海均匀的呼吸下缓缓入睡。
言祐海确认他睡着后,小心翼翼的起身,怜爱的望着他熟睡的面容,在嘴上轻啄一口才依依不捨的穿上脏衣服从窗户离开。
◇
一早,陈秋仁为了给言祐海惊喜,特别早就到他家前等待,小鹿乱撞的按下门铃,见开门的人是言祐海,立刻扑上去。「想你了。」他似有若无的吻上他的鼻尖。
「我也是。」言祐海则是热烈的回吻对方,过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户外,不捨的放开彼此。「进来吗?」两人渴望地索取对方吐出的温暖气息。
「你不怕你爸妈看到吗?」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搂着言祐海的脖子,让言祐海以公主抱的姿势带进家里。
「我爸在睡觉,我妈去买菜还没回来。」他小声的说,「直接去我房里吧?不然我爸看到这种模样会吓死的。」
「那快走啊。」陈秋仁晃晃脚想阻碍他的行动,哪知言祐海毫不动摇的把他抱到床上,还恶趣味的咬他一口嘴巴。「这是我不受你干扰的奖励。」
若是以往,陈秋仁一定会推开他然后囔囔着要回去。但或许是因为昨晚某种不知名的化学药剂促使对方更容易坦白对彼此的喜欢。
也许应该说,对彼此的爱意越来越浓,浓到就连想掩饰的力气都消失了。
陈秋仁嘿嘿一笑,「你爸还在楼下欸。」
「你不说我还忘了。」言祐海露出他最爱的笑容,在陈秋仁以为他要吻上自己的时候脱身去打开窗帘,让太阳透进来。
「我还以为你要吻我。」陈秋仁毫不害臊的嘟嘴,说出心里话。
「你想我吻你?」言祐海走近,故意磨蹭对方的鼻头,双唇就要落下的同时陈秋仁也微笑的闭上眼。
但吻迟迟没有落下,他甚至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力道大的几乎就要以为是他被打,他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言祐海的母亲红着双眼瞪视跌坐在地的言祐海。
那一瞬间,陈秋仁觉得时间、心跳都停止了,瞪大的双眼不禁渗出泪水。
「咳咳……」言祐海吃痛的大力咳嗽,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又被她用力甩包的力气打在身上。难以起身。「你、你到底在干嘛啊?」他找了机会抓紧包包的提袋,将它扯到自己手里。
「我才想问你在干嘛!」言祐海的母亲以近似崩溃的喊叫,完全没了平常有的心平气和。「要不是我回来得早……这事你打算瞒多久?」她指着呆在一旁的陈秋仁,眼凶煞的彷彿他不该存在,就在陈秋仁被瞪地动弹不得时,言祐海的身影将他挡在身后。
「你少用那种眼看他!」言祐海以他从未听过的语调说话,那冰冷的声音就快要将他溺毙而死了。
如果他不要撒娇就好了,如果他不要笨到忘记他们俩的身份就好了……这么想着,陈秋仁轻捏他的手背,「海。」刻意将话说得小声,颤抖的声音有很明显吗?没有吧?
「你先不要说话,安静的待在我身后就好了。」言祐海没有听出,又或者其实听出来了,只是没有心思顾到。
陈秋仁落寞的垂下头,暗想这要是全都只是一场可怕的恶梦,那为什么他还没醒过来?过于真实的晕眩什么时候要停止?
他真的很害怕,不是害怕被禁足、甚至逐出家门——这些他都还能接受,他害怕的是可能再也见不到言祐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样的感觉。拜託不要让言祐海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只求您不要把他带出我的世界。他紧紧握住双手,用力到全身为之颤抖。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他的幸福抢走?
◇
后来言祐海的母亲的理智稍微回復过后,让他们先待在原地,而她要去陈家说明一切。
等到门碰的一声关上后,陈秋仁才终于忍不住的从言祐海的身后抱紧他。「对、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浓烈的鼻音让言祐海十分不捨,他轻轻的松开陈秋仁的手,与他平视。「笨蛋,这事迟早会被发现,再说现在被发现也算好事啊。」
「哪里是好事?」陈秋仁吸了吸鼻,脑袋涨得很痛。「我好怕……」
「不用怕,有我在,不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会保护你的。」他温柔的微笑,眼角泛起泪光。「秋仁,答应我,等一下他们不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答。」
「为什么?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不是吗?你、你不能当小狗!」
「嘘。」言祐海示意他小声点,「秋仁你还想跟我在一起对不对?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所以不算保护喔。」宛如正在安慰一个心爱的糖果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小男孩。
「那我可以帮你说!」
言祐海摇头,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你不行,你没我那么瞭解他们。」
难道你就比较瞭解他们?陈秋仁想再次反驳,但言祐海不给他机会,就怕自己会心软、然后牵着他离开这个城市——有必要的话,他甚至会带他到离开这个容不下他俩的土地。
但他知道这终究只是白日梦,就算秋仁答应了又怎样?他们还是会被找到、还是会分开。
那还不如早点放手,趁秋仁还没有真的变得跟他一样不正常之前。
「那我总有能帮的地方吧?」
言祐海先是愣一下,然后苦涩的笑说:「秋仁只要牵紧我的手不要放就好,因为我很怕。」
陈秋仁点头如捣蒜,立刻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接着紧紧的扣住。「这样呢?会不会不够紧?」
「刚刚好。」即将面对要失去最心爱的人,这点刺痛根本不算什么。「那我们走吧。」
他点头,跟着对方离开本应该是甜蜜气氛、现在则成了冰冷的枷锁似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陈秋仁觉得有隻如同怪物的手掐紧自己的喉咙,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