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这下是真要高看她一眼了,南疆圣教向来秘。她问:“取名该合信达雅,你师门都是什么样呢?”
闫修玉傲然一笑,脊背挺直道:“我师姐姚润林天纵才,我师父周智乃七长老之首。原本师父拿到了掌门指环,该做教主的,但是蛊王自上上代教主就沉睡不醒,师父也没办法。师伯不认,和师父斗得你死我活,最后让段怀秋捡了便宜啦。”
她说到这里有点伤心,哽咽道:“如果没这档子事,教主之位一定是师姐的。师父到底自私,想让段怀秋帮他报仇,可师父啊师父,你怎知我们姐妹就会忍气吞声,和师伯相安无事呢?”
她上次说过,段怀秋已经杀了她姐姐,她和潘岩是见势不妙逃出来的。元宵心想,知子莫若父,只怕你们师父自己也信不过你这小丫头片子
在闫修玉这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来到悬崖。白瀑哗哗作响,大自然造就的观能带走一切烦恼,出尘的少女怔怔看着空中的月亮,像迷路的女思念魂牵梦绕的太阴宫
“妹妹。”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唤她,她转过脸,无言埋进那人的怀抱
“怎么一个人在这。”男人理着她的鬓发,极温柔地拥住她
少女羽睫微颤,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谢素流,年少离家之苦也好,兄弟中伤之恨也罢,且都放下吧。”
肆意风流的男人忽然僵住,口唇微动,却吐不出一字。就在方才,少女的双指清清自后点上他脖间,已是封了他穴道
元宵扯下他的袖子,指尖凝聚真力点于臂上红线。月光下,原将要走到尽头的红线竟渐渐消失。她看着自己手臂上长出的红点,笑得悲悯:“好了。”
男人的目光略过红点,最后停在她的脸上。他明明不能动,元宵却从那双桃花眼中看出悲意
她抚上他的面庞,面对面低低道:“我们夫妻缘分犹如此衣。今日我命尽于此,你看个分明,好好生活再寻嫁娶,过崭新的人生。”
纤腰隆腹的少女松开撕下的袖角,布料飘忽着随风吹下山崖,而她也扶着腰向悬崖上走去,男人的瞳孔一点点缩小,终于在她踏上边缘时,真气激荡,口角溢血,硬生生冲开了兰花拂穴手的定身
“不要!”谢素流以生平最快速度奔向崖边,她甚至未回望一眼,毅然纵身跃入白瀑中
山崖之下深不见底,男人低头,空荡荡的双手中只有冰凉的泉水,和青丝从指缝中溜走的绝望感。他曾自傲于剑招之快,如今只余悔恨悲凉,恨自己怎么不能更早一点,更快一点……谢素流眼前一黑,噗嗤喷出一大口鲜血,颓然倒地
真气逆行加上气急攻心,男人的情况十分危险,脱力感从经络蔓延全身,他却只死死盯住少女跃下的方向,十个指头青筋凸起,深深抠入泥石中。
“妹妹,不要丢下我。”
怎么可以丢下他
她是他的命,是他的妻,是唯一能令他舍生忘死的救赎,怎么可以……这样丢下他。
经脉冲裂的钝痛袭来,青衣如竹的男人重哼一声,口中再度呕出鲜血,昏死过去
月亮,依旧高悬于夜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