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媸,愿依军法立下此状,既为主帅,奉命守城,城在人在。北境若失守,尔等可依军法斩我,帅印在此,尔等听明白了吗?!”
这次场内士兵高高低低都告了声明白
我点头道:“军师何在,随我清点粮草辎重,伤员情况。”
女真几次袭城,还好我自小泡在兵书里,应对的也算有惊无险。偶尔夜半叁更带一小队轻骑突袭,只瞄着对方的粮草放火箭,每每仗着武功高强勉强脱身。叁番四次下来,女真也不敢轻举妄动
太子顾仁成的援军赶到时,父王的状况也好起来,每天也可清醒半个时辰,挂帅还是由我暂代,我恼恨他来的这么迟,对他不假辞色
“堂弟,多亏有你。本宫已启奏父皇,封先世子为英烈侯,封你为世子。若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弱冠英才,我大周何愁不能一统版图。”
因我着男装,从不抹脂涂粉,太子只以为我是兄长的庶弟,性情古怪不爱理人
我也无意解释,每天钻在营里研究怎么痛击女真。最好让他们几十年都不敢再动起战的心思
因有太子督军,我需事事先向他汇报,征求他的同意再去执行,时间久了,也大约知道这位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因而有了一点好脸色
就是他经常猛烈地夸我用兵诡谲,少年英才,恨不得要把我吹成北境战,让我有些不适
随着北境完全进入冬天,女真开始撑不住了,开始不择手段想要攻城。我知道他们的粮草撑不住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女真撤军那天夜里,天空里开始飘起小雪
我想起那个大漠里的少年
阿常,北境下你喜欢的雪了
我换回了女装,在庭院里作起剑舞。思念让我的剑势又快又狠,落雪绵绵不绝,我的剑招亦是,第一百叁十二招时,我收剑凝目,剑身未沾一粒雪花
“出来。”我淡淡道
墙后的人影抚掌而出,朗声道:“姑娘高招,本宫叹为观止。”
然而看清我时,他愣住了:“堂弟……?”
我未发一言,收剑离开了
女真退军的好消息传遍了北境。我为父王熬了腊八粥,希望他的病早点好起来。腊八那一天,父王打起精吃下我熬的粥,拉着我叙了一晚上话,脸上透出一点红光
“媸儿,再为为父作剑舞一观吧。”
我依言起势,他看着看着说:“很好,为何不见你使双剑了。”
我收起剑,把所有泪花忍回去,强颜欢笑道:“女儿已有了心爱之人,将剑送赠予他作信物了,只等父王痊愈,为女儿铺十里红妆。”
“唔。”父亲叹道:“他很爱你么,对你好么?”
我点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一点呆气,很呵护尊重女儿。”
我连用了许多个很字。父亲笑了:“这样,为父也放心了。”
我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
在别人都团圆欢乐的时节,我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北境王府的女眷早被遣散,只有我一人跪在灵堂里,心里麻得流不出一滴泪来
许伯见我不吃不喝,劝我保重,说若我再出什么事,偌大的北境王府就真散了
他又说:听说西洲那位小公子已登了位,金帐王庭后位空悬,郡主服完丧也该为自己作打算。若王爷在世,也不会想看到郡主浑浑噩噩的样子
于是我振作起来,试着吃一点食物,然而大概是伤心过度,总是吃什么吐什么
太子也因督军有功,得皇上下旨,迎渭北侯徐家的小姐为太子妃,只等他回京领功完婚
我多日来只进得去一点水,护送太子回京时,从马上跌下晕倒了
再醒来已是身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