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湫湫怒不可遏,“我喊的明明是……”
算了,她现在一丝不挂,刚才又狼狈地摔了一跤,没心思和贺流川争辩。陆湫湫不想待在贺流川的怀里,开始用力挣扎,“我不想和你说这个!你快把我放下来!我不要你抱着我——”
她整个人像是溺水一样扑腾起来。挥舞的手臂不管不顾的,甚至有几下擦过贺流川的面颊,响起脆生生的巴掌声,贺流川再好的耐心这一刻也已经告罄,他强压下涌入嗓子眼的戾气,提醒道:“你如果再摔下去,我是不会再抱你起来了。”
此话一出,胡乱扑腾的陆湫湫瞬间安静如鸡。
好半晌,她终于克服心头的尴尬和厌恶,干巴巴地出声道:“你,你把我轻轻放在地上,捂上眼睛不准偷看!”
贺流川没应声,却依言将她放下了。
脚刚着地,陆湫湫就急忙扶住墙壁,后退一步与贺流川拉开距离。
可她没料到,就因为她这一拉开距离,还没来得及转过身的贺流川清清楚楚地将她的裸体看了个真切。
因为紧张,雪峦随呼吸乱颤。
也不知道她抹了多少香精,就这一会,贺流川感觉全身都沾上了浓郁的玫瑰香味,太阳穴突了突,贺流川暗暗调整鼻息。
对比他的镇定,陆湫湫显得慌乱很多。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着一缕使她没有一点安全感,下意识捂住胸口又想起暴露在他视线内的私处。
救命。陆湫湫绝望哀呼。
万幸,贺流川还有点“绅士风度”,很快就背过身去。
眼泪还未干,陆湫湫想到自己刚才一定已经被贺流川看光了,更是委屈得无以复加,如果早知道在外面的是他,她宁愿不擦身直接晾干也不愿意向他求救!
可惜没有如果。陆湫湫只能苦着脸从贺流川那接过浴巾,将自己身上的水珠拭干,又裹住贴在后背的湿发将头发绞了绞,她踮起脚去取置物架上的衣物,又不小心牵扯到膝盖上的伤口,嘶了声,泛着泪花的眼睛撞上贺流川诧异的脸庞。
贺流川发誓他只是以为陆湫湫又摔了。
显然陆湫湫并不相信。她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咬紧下唇,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你……你……”
接二连叁的意外让贺流川头疼,他看见平时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女孩露出这样无助又悲痛的表情,竟然从内心深处尝到了一丝痛快。
被自己最讨厌的人看光了,陆湫湫心里一定很痛苦吧?她痛苦,贺流川就快乐,他恨不得将陆家人全部杀之而后快,可为了他的计划,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恨意,对陆家上上下下都表现得温和友好,尤其是面对陆父和陆向野兄妹俩。他越压抑,对陆家的恨意就越浓烈。
这一瞬间,看到陆湫湫那般痛苦,贺流川难得体会到了报复的快感。
快意让贺流川平静下来,他泰然地立在那,目光不带掩饰地从陆湫湫裸露的胴体上一一掠过,那样赤裸的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吃干抹净,陆湫湫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惧怕贺流川。
男人的力量和女人的力量到底是不同的。之前陆湫湫从未体会到这种危险感是因为她接触过的男人都对她心怀爱意,他们会主动在她面前藏起锐利的爪牙,像温顺的猫咪一样轻蹭她的手心。
可贺流川不是那些人。他恨她——是的,陆湫湫早就知道,贺流川恨她,不只是她,贺流川恨陆家的每一个人。
当初他刚来陆家的时候,陆湫湫就敏锐地从他冷沉的眼中察出了深埋于底的恨意,像嗜血的狼,一着不慎就会被他撕碎皮肉。所以陆湫湫厌恶他,第一次见面就用最尖酸刻薄的话去刺痛他,驱逐他。
可她失败了。因为贺流川此后再也没有露出那样危险的情,他像只温顺无害的绵羊,不着边际地将陆家每一个人都感化了,自愿成为他的附庸。
这次回来,那种感受愈发的明显。
所以陆湫湫厌恶贺流川,也惧怕他,下意识想远离他。
现在,他又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