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滢滢一直很听话,而且他手上有足够多的录像,杨国康死也想不到她会反抗。
但是讽刺的是,杨国康死了。
“我叫荀烟,是电视台的记者,今天只是想跟你聊一聊。”荀烟尽量让语气轻柔,不给面前这个故作强硬姿态的女孩施加压力
“有什么好聊的?记者?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爆料。‘’惠滢滢露出了一个极其妩媚的笑容,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诡异而又美丽。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我只是想陪你说说话。”荀烟举起手,向惠滢滢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这几天一直问你话的那个姐姐觉得你状态不太好,可是她有自己的职责不能过多地接触你。”
荀烟说的是负责这件案子的一个女警察,她不是不对惠滢滢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他们没有找到惠滢滢所说的杨国康侵犯她的录像证据。
相反地,因为惠滢滢过于不加掩饰的作案手法,能够使她判刑的证据链条却很完整。
“她相信我说的么?”惠滢滢本来毫无采的眼睛亮了亮。
“我…不能给你肯定的回答。”荀烟答道。站在第叁方,她无法给这个与那个女警站在对立方的女孩一个安抚的回答。
“我只是感到可惜。”荀烟的声音沉了沉。
“可惜?那个男的不应该死么?!”惠滢滢尖锐的声音划过了幽闭的空间。“你都不知道他做过什么!”
那些画面闪过惠滢滢的脑海,她恨不得再杀他一次才好。
“不,我…是替你可惜。”荀烟的声音十分恳切,她听说的只有职场性骚扰,她不知道后面的部分,“我不能说谁该不该死,只是你还年轻,不该因为一个坏人把自己葬送在监狱里。‘’
“你懂什么?”惠滢滢轻嗤,她看了看自己双手,就是这双手宰了那个畜生,让他再也不能人道。
她笑得美丽,“我不是没有想过举报,通过一些合法的途径。可是!他是大老板,我只是一个小员工,谁会理我?!”
惠滢滢抬起头,朝荀烟露出了一个极尽讽刺的笑容,“你想过么?或许有我这样遭遇的人不止一个?她们可能已经没办法说话了,但是,我用我的手杀了他。”
荀烟极力按捺下自己悲伤的情绪,”我知道你或许会觉得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在评论这些,但是──人如果要抗争的话,不能让自己先倒下。”
“即使你觉得正义总是在迟到,你想亲手获得属于自己的正义。可是在那之前,你得活着!活在可以自由探索真相的天空下,活在可以随时可以探望亲人的墙外面,你这样,最难以接受的是你的家人啊!”
“家人么?…已经没有了。”惠滢滢一改刚刚的尖锐,小声重复着荀烟最后的话,渐渐地哭出了声。
荀烟看着眼前女孩颤抖的肩膀,心里止不住的难过。她抽出纸巾,静静地等着女孩平复心情。
渐渐地,哭声停止了,惠滢滢接过了荀烟递过来的纸巾,缓慢而坚定地擦干了眼泪,露出了一个她能力范围之内最体面的笑容,“姐姐,你以后有空可以来看我么?”
荀烟轻轻合上了拘留室的门。
梁哥好像是一直在等她,见她出来熄灭了手中的烟“荀烟,我知道你们女性可能更加容易心软,但是有时候犯罪嫌疑人是很狡猾的,她们会编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来减轻自己的罪行。我们希望你在报道的时候不要因为夹带个人感情色彩,有失偏颇。”
“嗯,我知道,我有我的分寸。”荀烟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了看窗外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