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生列表里她和陈柯的名字挨着,作文竞赛里她和陈柯的名字还是挨着,班里人都说陈柯喜欢她,陈柯也从未反驳,被闹得急了才结结巴巴地让大家别开玩笑。
但就仿佛已经默认了,陈眠就该和他名字一前一后的出现。
赵莉莉想不明白,“陈柯为了你跟沉域他们架都敢打欸,怎么会找老师告状呢?他不是失了智吧?!”
“为我打架?”陈眠不解,“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我听说是沉域他们里有人说你是陈茵跟班,陈柯听不过去,才动手的呀。”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我都没生气,他替我出什么头。”
这话说得,倒也有道理。
她问陈眠,”那你要找他算账吗?”
“校规确实说了不能带手机,没什么好算账的。”
“哦——”赵莉莉却有些心气不平,皱着眉兀自生了会儿气,又压低了声音对陈眠说,“我忽然觉得,男生都好下头啊,怎么都一个样子啊,喜欢你的时候别人说你句不好就拼了命都要维护,装得多深情呢,其实现在看来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吧。”
“类似于我喜欢的女孩子就是我的附属品,她好显得我眼光也好,狗屁不是,发现没希望了、得不到,就要毁掉,这种人我看以后多少会出现在法制新闻!”
“眠眠,我跟你打包票,陈柯他——”
声音被讲台上砸过来的粉笔打断。
老师笑着看向她,冲她抬手说,“赵莉莉,看起来你比老师会讲课,来,你跟同学们讲讲这题怎么解来。”
打抱不平的侠女顿时瘪了。
班里一阵哄笑。
陈眠弯了眼眸,在赵莉莉轻声喊着好丢人的声音中,手指戳了下她的胳膊,另只手递了答案过去。
*
沉域从学校出来,司机在门口等着。
后排车门打开,游淮想蹭车,却被沉域给阻止了,“今天不行。”
游淮就了怪了,蹭个车还分个什么今天明天。
他们家住得近,都在同一片别墅区,游淮的妈怕自己儿子养成个娇纵的性格,都让他自己上下学坐公交车回来,也没成想游淮能成天蹭别人的车。
游淮问他,“不是要等哪个姑娘吧?”
沉域嫌他烦,直接从包里拿了钱给他,“你自己打车滚。”
游淮朝他比了个中指,拿了钱准备走的时候看见陈眠从校门口走了出来。
周遭都是勾着手边走边闲聊的女孩子,就她形单影只,背着个褪了色的书包,走路时从不左顾右盼,视线只平直落在前方,背笔直,走得不快,但步伐却透着股优雅。
“她怎么看起来像是学过跳舞。”
沉域这会儿也没走,站在车边,手机不时有人发来消息,他扫一眼,就跟着游淮的话往那边看了一眼,视线落在陈眠笔直的腿上,一触即走。
有点儿烦躁。
“你话很多?”
游淮顿时就笑了,“谁得罪你了啊,怎么一整个下午都压着火,不跟你扯了,我回家去了,今儿我妈从国外回来,让我挑学校来着,走了啊。”
人走之后,司机问沉域,“还是老位置等陈同学吗?”
沉域进了车后座,“直接回去。”
陈眠坐公交车去沉域家附近的公交站台,再走到他家门口,就已经花了近半小时。
房门敞着没关,她走进去看见昨晚赵莉莉给她发的照片里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已经被撤了,那股花天酒地的味道一夜之间消失,这栋大房子又回到了不近人情的冷清之中。
二楼,沉域房间。
陈眠走到门口,没看见人。
书桌上压着张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白纸,沉域在画纸上,拿着啤酒罐,微仰头,喉结凸起,脸部线条流畅又精致,眼下那颗小痣都被细致地加了上去。
一腔少女心事全都诉诸纸上,只可惜,一腔情义喂了狗。
陈眠想,这张画的宿命,最后大概就是被丢进垃圾桶里。
脚步声渐近。
陈眠转身,看见沉域一身白衣黑裤站在卧室门口,头发湿着,上边儿搭了块干燥的白毛巾,水滴堆至发丝又争先恐后地往下坠落。
他的沐浴露是薄荷味的。
多怪,凉薄的人用东西却专一。
气味只喜欢薄荷香,哪怕被她诅咒去死却还是会为她驻足。
轻而易举地给人种深情的错觉。
陈眠放下书包,朝他走过去。
沉域看着她。
“沉域。”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两个字被她说得缓慢,咬在唇间溢出情意,在柔和的声调中镀上层薄光。
然后她贴上来,柔软的腰肢贴着他的身体。
这时候,沉域忽然想起游淮说的那句,陈眠像是学过跳舞。
他垂眸,看见陈眠抬头望向他的那双眼。
澄澈的一片黑色中倒映着他的样子。
而陈眠笑着,眼眸弯如月牙,对他说,“我来和你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