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先生,」她小小喘着息,略平之后才道:「一会儿我们还要出门,您能否一起来?」
凤栖木道:「这么晚了,还要去何处?」
「祝月之庆还没完呢,最后的『挽月』在月灵庙于正子时开始,结束了才算完。您都看过前面的了,不凑齐『邀祭沐挽』不是太可惜了吗?」
凤栖木看她说话间东张西望、压低声量,色小心翼翼,像是怕被发现一般,又听她再问了一次:「您来不来?」颇见急切,好像担心他不肯去似的,心中不免好,便应允:「盛情却之不恭。」
小苍蝇松了一口气,道:「那么子时一刻请到大厅前庭来。」
凤栖木点头,看着小苍蝇偷偷摸摸地溜走,中间不忘双脚打架,绊了一跤。
略事梳洗休息之后,约定时辰将近,凤栖木徐徐来到前庭,正看见公孙嬋三人从另一头走来,前庭已备有软轿相候。
三十三见到凤栖木便脸色一沉,问小苍蝇:「你找他来的?」
「呃,这个……哎……」小苍蝇支支吾吾地难以回答。她怎么敢告诉他其实是小姐偷偷要她去邀的。
三十三声音虽不大,凤栖木还是听见了,再捕捉到公孙嬋偷眼覷他的情,心中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欲让小苍蝇为难,便故作微讶的表情道:「这么晚了大家还不歇息吗?却要往何处去?」
这一开口便让公孙嬋和小苍蝇一怔,三十三怀疑地看了看他,又望向小苍蝇。小苍蝇猛地醒悟凤栖木是在替自己掩饰,假装偶遇。她看公孙嬋反应不过来,三十三则断不可能回答他的话,于是顺势装蒜下去:「凤先生才是呢,怎地还不歇下?」
「我见这中秋圆月美得不同一般时候,亮得不可思议,平日难得见到,想多看几眼,这才出来走走。你们呢?」
三十三冷道:「与你无干。」
小苍蝇怪罪地用力一扯三十三的衣袖,三十三回眸狠瞪一眼,小苍蝇无视他的眼威胁,道:「祝月的最后一个步骤『挽月』正子时开始,我们正要去月灵庙。」
凤栖木哦了一声,饶富兴味地问:「不知能否准我同行?」
小苍蝇知道他是故意由自己的口中说出同行这话,不让三十三疑心,心中充满感激,赶在三十三说出「不行」之前抢先道:「凤先生太客气了,当然可以。那么就请上轿吧,再不出发怕要迟了。」赶紧扶公孙嬋上软轿,见三十三面无表情地瞅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心虚,硬是装作心安理得,扬起下巴道:「干嘛?」
三十三看了看两顶轿子,没有说话,脸色不太好看。小苍蝇不再理他,招呼轿夫出发,和三十三各走在公孙嬋轿子两旁。
自从凤栖木出现之后,公孙嬋对他的在意小苍蝇都看在眼里,虽然那不见得就是男女之情,更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凤栖木见多识广,而这一点恰好吸引了没见过世面的小姐的注意,使得她想要多接近他一点,多知道一些她不懂的东西;可若接触太多,不是男女之情也容易变成男女之情,小苍蝇明白,三十三更加明白,所以她同样感受得到他的心焦。
即使三十三常惹她生气不满,她对他亦颇有微词,但几年相处下来并非毫无感情,觉得他既像家人又像朋友,虽然他不见得同等看待她。她也清楚他对小姐的心思,虽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大概小姐自己也没想过这事,但她是已将两人当成一对的了,因此当小姐要她私下邀凤栖木同去挽月时,她觉得不妥,心知三十三可能不会希望他出现;可小姐执意要找他去,小苍蝇才勉为其难当一次传话筒,但心里是不好过的,觉得有愧于三十三。
有一就有二,这次骗过了,下次呢?如果小姐真对凤栖木有意思了,她怎么拦?这种事哪是说拦就拦得了的?虽说她觉得像凤栖木这种出世之人不会对世俗的男女情爱有何心思,但在她看来他对小姐似乎颇为在意,倘若就是出乎意料了呢?万一他们两情相悦了怎么办?
小苍蝇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之中,越想表情越是扭曲,想到鬱闷处,忍不住敲了敲自己脑袋,愁对明月。
她怎么会摊上这些个麻烦事?真是烦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