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反身,环住他的脖颈,两人无缝搂的很紧。
那刻,心跳共振。
好像,心意相通了似的。
*
鹿妍起床熊煦已经走了,刚倒水便见到这个扫兴鬼。
眼前的张意致踌躇后掏出手机,鹿妍抄手盯着他。
在她凌厉的目光中,他拨电话,送耳旁,等待通话......
熊煦刚开了个很没规矩的小会,一群人胡闹了一番刚离开小会议桌便接到了张意致的电话。
意外的是,这人居然喊他,“熊煦,我来上海了。”
“哦。”他没在意。
“我在你家。”
“......”
他有个饭局没法赶回去,立刻挂了电话给鹿妍打,可没接的通。
鹿妍手机不在手旁,这边见张意致挂了电话,非常喧宾夺主地开始赶客,“你来这儿干嘛?”
“找我哥。”呸,他都不想提这个字眼。
“可他现在不在。”杵这多尴尬啊,你走吧。
张意致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你跟我哥什么关系?”
鹿妍来火,她也想知道啊,“关你屁事!”
“哼。”他冷笑一声,往冰箱走。
鹿妍听他冷笑知他何意,冲上去踹了一脚跟,怒目瞪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也没了好气,顿住脚回视她。
之前他有过猜想但都觉得太不靠谱,这两人搞一块去怎么也荒唐,估计就是普通认识吧。他知道自己自欺欺人,可……
一个浪子一个烈女。多离谱啊。
“没什么最好!”她将拖鞋穿穿好。熊煦家只有两双男士拖鞋,很是不合脚。
雨水泼打在落地窗,室内没开灯,显得阴暗,同气氛倒是如出一辙。
“鹿妍,我以为你是个好姑娘。”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失望。
熊煦对于感情的游戏态度他再清楚不过,鹿妍在他眼里如何也是再也得不到的圣洁白花,这刻看来,明显是自甘堕落的表现。
鹿妍一口气堵住,一时忘了怎么反击。
她心底深处何尝不曾想过,她这样的人是怎么跟熊煦纠缠上的?
她一个踩着规定步伐过日子的人,是如何跟一个三十多岁还要从零创业且没有感情、不许承诺的赌徒好上,搁这儿耗日子的?
“我以前也瞎了眼,觉得你是个好男人。”她剜了他一眼,见他也是怒气冲冲,好似她还是他的附属品似的,想想更气,急火攻心,刨心掏肺地刺激他,“你知道我和你哥怎么认识的吗?或者说,我们第一次上床什么时候吗?”
张意致很想学她说一句关我屁事,可他气到沸腾,下颌咬紧,沉嗓问:“什么时候?”
鹿妍声音带着颤,甚至有报复性的快感,“你婚礼当天!”
他不敢置信。
她笑得张扬。
“你和你的新娘在楼下,我们在楼上。”她手指将绒布沙发抠出了五个深坑,还不解气,加码道:“两次!还高潮了!”
幼稚!
爽!
真想再拉一个观众,她贪心,甚至想要掌声。
*
上海的冬雨从昨晚开始绵延,时而暴烈,时而缠绵。
熊煦上了酒桌立马告病退了,但赶到家里已经八点多了。
一开门,一室酒气。
一盏落地灯映了一圈光,两片歪扭的剪影贴在白墙上。
鹿妍红着一张脸,哭得乱七八糟,头发凌乱成鸡窝。
张意致脸上有抓痕,亦是衣衫不整,见他回来颓丧的一双眼瞬间猩红。
“只动手没动兵器吧。”熊煦挑眉佯作扫视一圈。
鹿妍揉揉眼睛,扑进了他怀里。
室外的冷气湿气被她的温暖驱散。
他叹气,拥住她,“何必呢。”
刚说到大学最后几次吵架的缘由,两个人囫囵地又吵了起来。
鸡毛蒜皮经年还能意难平,她带着身体的习惯上了手,被他制住便开始哭,委屈死了,被这表兄弟两来回耍,末了还要被嘲讽“我以为你是个好姑娘”,她一哭,他便急,一松手,她就挠捶踹。
最后,说的嘴干,火气上头开酒喝了起来。
也没言欢,也没言合,但情绪在酒精里变了味,好似缓了缓。
昏黄光线中,张意致同熊煦隔着鹿妍抽噎颤抖的背,冷漠对视。
鹿妍可以觉得这件事只是委屈,只是尴尬,只是别扭。
但张意致知道,前女友这个身份,是兄弟碰不得的。
这是尊严。
尤其是,他不止一次表达过,对她的留恋。
他看着紧拥的男女,手中的拳头紧了紧。